“這三十個小時之內,一定會有人試圖告密。你,不可能沒有想到這一點。”
潘瑟說話時,站在窗前的伊芙正靜靜微笑。
她的笑容帶著一種通透的神性,一種吸引人的魔性,還有一種慈悲的溫柔。她的笑襯得她身后艷俗的霓虹燈光都在都給人一種奇妙的夢幻感。
“你是故意留出時間,讓人去告密的。”
不到二十分鐘前,伊芙剛在亞人們的面前說過為了引出叛徒,永夜之城的高層虛構了一個實際不存在的烏托邦城市。
想必在那個場合聽過伊芙說明的亞人,誰都不會想到伊芙下一刻就復制了永夜之城高層的操作。她口中那“等待他們做出決定的三十小時”同樣是用來引蛇出洞的餌。
“趕鴨子上架很容易。制造出把諸位逼到不得不跟著我一起反抗的困境也很容易。”
“但,我想要的不是你們的順從。”
伊芙笑著捻起一個算力硬件,盡管這個硬件對市販的絕大多數仿生人來說已經是用不了的老古董了,可這個一看就能知道被它先前的主人保存得很好。上面別說一道劃痕,就連縫隙里也沒有一點灰塵。
“我想要的是你們的意志。”
人類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明明絕大多數的人類都渴望著幸福、美滿,更高的地位、更強的權勢、更多的金錢,可如果一開始就擁有了他人眼中的幸福美滿,擁有了至高無上的地位、權勢與富可敵國的財富,人類又會對這些東西感到厭倦。
人類總是在后悔,為自己沒能得到的東西、事物和人后悔,為自己沒能做出的選擇后悔。即便手中已經握住的東西再好,但凡不是自己主動選擇的東西,人類遲早會有厭煩嫌棄的一刻。
只是把亞人逼得不得不站在自己這一邊對于伊芙來講就像是用積木搭起一座城堡。
在城堡還不能稱之為城堡的時候,在城堡還只有粗淺劣質的地基的時候,這當然沒問題。但隨著城堡的壯大,粗淺劣質的地基一定有下陷、崩塌的時候。
想要夯實地基,只能從一開始的時候就選擇盡可能堅固的材料。
“無論是哪方面的意志我都歡迎。”
伊芙的話讓潘瑟的腦內出現了她拿著籃子篩選意志的模樣。
黑豹亞人的喉嚨里發出一聲說不清是呻吟還是感嘆的聲音。
“我就不問你打算怎么處置告密者了。”
伊芙朝著潘瑟微微行禮“謝謝你的體量。”
她行禮的動作相當優雅,有那么一瞬間,潘瑟甚至在想伊芙或許是個從中世紀活到現在的貴族亡靈。
“所以,你打算怎么對付尼克爾”
尼克爾是俱樂部那位雙性具有的扶她經理的名字。雖說他平時都在用“妮可”這個藝名,但他很討厭客人以外的人稱他為“妮可”。
潘瑟等亞人并不在意尼克爾的喜惡,只是和經理對著干于他們而言只有壞處沒有好處,所以絕大多數時候,亞人們會順著尼克爾的想法來行事。
潘瑟會問起尼克爾,那是因為在他看來,告密者一定會把伊芙的“密謀”告訴給尼克爾知道。
不管之后伊芙要如何行動,尼克爾都是她繞不開的障礙。
“請放心,尼克爾那邊我已經有所應對。”
“想來結果就要出來了。”
搏擊俱樂部經理室
門上響了三下,這讓吞云吐霧的尼克爾回過了頭去。
他回頭并不是想要問門外的來人是誰他身上被植入了俱樂部的管理系統芯片,只要他一個念頭,他就能通過俱樂部里的攝像頭看到俱樂部各個位置的情況。
作為俱樂部的心臟位置,他的經理辦公室外面自然也裝有攝像頭。他在聽到敲門聲的同時,已經看清了門外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