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亞人將自己毛絨絨的下巴擱到了伊芙的手上。
沒轍,他兩只手臂都被鎖鏈吊起,現在他能遞出去的唯有自己的腦袋了。
親自把自己的腦袋送到破壞自己計劃的人手上,絲諾不是完全不對自己這種向“敵人”低頭的行為感到羞恥的。可就算羞恥,他也會這么做他的理性就像是有自我意識那樣沖著他瘋狂大叫跟著眼前這個瘋子準沒錯
這瘋子雖然沒有承諾給他美好光明的未來,也沒有承諾給他用不完的金錢和至高無上的權利。但那又有什么關系呢只要能對著這個狗屎世界豎起中指,狠狠地朝著那些制定不公平規則的“上等人”們啐上一口那樣轟轟烈烈地去生,再轟轟烈烈地去死,總好過茍且偷生、一輩子當他媽個玩物直到被人玩死,不是嗎
伊芙眨了眨眼。
伸手只是她在用動作詮釋“邀請”這個詞匯,她并沒有指望絲諾真的把他身體的一部分放到自己的手上。
眼下絲諾把腦袋擱她掌心,這倒真是打了她個猝不及防。
絲諾顯然也看出了這一點。狡黠的白狐發出“嚯”的一聲,隨后很不要臉地就這么就著伊芙的手,用自己的脖子蹭了蹭她的掌心與手指,還瞇起眼睛露出舒適的表情。
“從今往后可多指教啦,我的天使飼主”
天使飼主
伊芙的思維遲滯了半秒。對著絲諾那張吃定她的臉,她竟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伊芙輕易地就破壞了絲諾的計劃不,她甚至是利用了絲諾的計劃,將絲諾的計劃當成了她說服尼克爾的素材。對于這樣的伊芙,絲諾本能地感到畏懼。這是一種生物遇上天敵時的本能反應,是生命的自保機制。
在絲諾的印象里,伊芙已經是他只能仰望的存在。她的一個念頭就決定了他的生死,且,她還能決定他如何死、死得有多痛苦。
可就是這樣的伊芙,現在居然被絲諾這一點小把戲給輕易地將了一軍。這讓笑意振動了絲諾的胸腔,幾乎要讓他得意地眉飛色舞起來。
“不要把你用在客人身上的花招用在伊芙身上。”
蒲扇大的巴掌用力捏到了絲諾的腦袋上。
猶如鐵塔一般擋在絲諾與伊芙中間的,不是沃夫又能是誰
“好痛好痛放手啊沃夫我腦漿腦漿要被你捏出來了”
絲諾一陣哀嚎,伊芙則是望著沃夫的背影“我能期待這是你的答案嗎沃夫。”
丟開吱哇亂叫的絲諾,沃夫“嗯”了一聲。
他轉過身來,用那只和伊芙一樣的克萊因藍眼睛看向伊芙的臉孔。
“說實話,哪怕到了現在,我也不認為你能夠成功推翻這個操蛋的世界。但是,”
如果只有伊芙一個,那不論她有什么樣的計劃,她的計劃都不會實現吧
“我不想以后來后悔,這個時候為什么沒有站在你這一邊。”
倘若伊芙走到緊要關頭,缺的只是那一臂之力呢
倘若自己在這里幫了伊芙,是不是伊芙就能跨越這道障礙,走到更遠、更明亮的地方,開拓出更不一樣的新世界來呢
“再說你描述的新世界還不錯。”
即便伊芙已經變了,不單單是外觀從少女變成了成年女性,連內在也完全蛻變,從一個呆滯、木訥、老實,甚至還有點不知變通的孩子變成了一個聰慧、狡黠、帶著些理想主義與浪漫主義的革命者,沃夫看她的眼神始終沒變。
他的大掌依舊會放在她的頭上,輕輕撫過她的發頂。
沃夫難能可貴的笑容讓伊芙的瞳孔微微擴大這一幕被她拍攝下來,永久地保存在了她的記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