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倒也不是那種非要兒子和自己想法一致的人,只再看了下扶蘇,說了句。
“那你得重新培養一批人了。”
有一種關心是,父親擔心你繼承皇位之后無人可用。
扶蘇可沒想著這么快即位,他湊近父皇,大不敬地伸手來rua龍,摸了胳膊就被父皇捏住了手腕,感受到父皇想殺人的眼神后,他連忙解釋。
“兒臣學了點醫術向夏無且學的,父皇你別總是提什么我即位之后,兒臣看父皇還是能再活至少八十年的。”
“果然是和夏無且學的。”
知道兒子是不想聽自己說百年之后的事情,嬴政也不趁機教扶蘇直面生離死別,很配合地繞開了話題。
就是這個話題繞了扶蘇也沒太高興,笑死,這話輕而易舉地貶低了兩個人。
扶蘇沒生氣,只是嘴巴里嘟嘟囔囔地說著“兒臣這是剛學”“早晚會更厲害的”“夏太醫還是有點技術的”之類的話,只有離得近的嬴政才聽到,離遠些依舊是端莊的、溫和的大秦儲君。
嬴政覺得扶蘇性子變了,不再一味體諒別人,也不會想要做到身邊人都滿意的程度。
當然,這其中嬴政也出了點力,他給扶蘇身邊添了點新鮮血液。
春秋戰國的學術氛圍固然很濃厚,諸子百家的學說各不相讓,但是有積極的將思想主張“賣與帝王家”的還是儒家多一些。
不過現在大秦以法治國,不學法幾乎斷了升官的路,所以法家的也不太需要往還沒繼承皇位的扶蘇那里湊,湊過去的都是儒家的人,導致扶蘇聽到的儒家的聲音多。
換作是以前,嬴政會堅持讓扶蘇自己判斷,一位優秀的皇帝是需要有判斷力的,那么多奏折,不是每個人都說實話,一旦被騙,騙子就會越騙野心越大,大秦的國庫就不保了。
但是嬴政沒想到,扶蘇在判斷力上并不缺,卻有多到溢出的善心。
現在好了些,保護動植物那就保護吧,比同情不必要的人好多了。
嬴政覺得天書出現之后,扶蘇改變了很多,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成長了起來,像是終于補齊了一部分理論短板一樣。
扶蘇同樣覺得嬴政改變了很多,變得比以往要更注重溝通了。
以往達不成嬴政的要求,嬴政從態度到行為都很難讓人看出結果,達到了繼續歷練,達不到也依舊是磨練。
當然,安排給誰是能看出蛛絲馬跡的,接下來的歷練如果變得嚴格,說明達標了,再提升標準,反之沒達標,為你降難度呢。
現在嬴政會當面和扶蘇分析問題,也會適當地教教應該怎么做。
好像是,不再害怕自己的插手會改變扶蘇的想法。
從原來的,想要培養一個有自己想法的繼承人,而不是嬴政第二版,到現在也能接受扶蘇的想法受到他的改變這件事了。
這對扶蘇來說是件大好事,因為以前堅持自己的想法,最后和父皇兩敗俱傷,現在堅持自己的想法,但是可以和父皇開誠布公地先私下談,不再是當著大庭廣眾之下“吵架”了。
父子關系里摻雜的君臣含量總算是下降了,兩人也跟親密了些。
對此,李斯一直認為是他的功勞。
和嬴政不同,李斯教導孩子是不吝嗇于自己插手的,甚至,不僅僅是插手孩子的教育,更是包含了孩子的事業、家庭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