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長公主駙馬這兩年,拜長公主所賜,他早就練就了心里罵嘰嘰,面上笑嘻嘻的本領,很舍得下臉皮,說完便徑直向沈云西作揖打躬,好聲賠罪。
沈云西不答也不理,只把簪子丟給竹珍,兀自捏著帕子擦手。
那副被臟東西沾污了的做派氣得宋修文直咬牙梆子,憋屈,真是憋屈,他堂堂穿越者,天選之子,怎么會過得這么憋屈
太子元域見此,舌尖抵了抵腮,笑道“原來是這樣,有誤會,說開了就好。既然此間事了,表妹,許久不見,不如隨愚兄一道走走,說說話。”
沈云西眼睫微動,拒絕了“府中尚有庶務。”
太子端看她片刻,臉色徹底冷了下來,倏忽說道“也罷,表妹既然抽不出空就算了,往后總有機會的。”
當即就揮袖去了。
喜怒無常的太子總算走了,脖子上的簪子也沒了,宋修文徹底放松下來,然而他一口氣還沒喘順暢,身后頭就冷不丁地被人用力踹了一腳。
當下正是他手腳發軟的時候,哪站得穩,撲趴一下就栽了下去,硬生生地滾了半截樓梯,臉朝下趴在樓梯平臺的地方,哎喲痛叫,半天都沒爬起來。
早過了飯點,仙臨居大堂人不多,宋修文吃痛的聲音擴散到了每一個角落,好幾個雅間里的客人都推門出來看熱鬧。
沈云西踹完了人,無視四面八方的好奇打量,撫正略顯凌亂的裙擺,徑自從宋修文身邊走過,一聲不吭的也離開了。
她沒有只言片語,但在宋修文看來,這目不斜視并迤迤然離開的從容姿態,完全就是把他當成了毫不起眼的垃圾,飽含了極大的羞辱,極具殺傷力。
宋修文趴在地上,捏緊拳頭憤然地錘了兩下樓梯板。
“駙馬駙馬沒事吧”事情發展得太快,小廝好難才回過神來,他急急忙忙地將人扶起來,又戰戰兢兢地壓低了聲音,在宋修文耳邊說道,“不好了駙馬,小人剛才看到長公主身邊的夏荷了,長公主估計已經知道您和沈夫人糾纏了,回去怕是又要發大火呢。”
身上本來就不舒服,再聽到長公主三個字,宋修文就更來氣了,家里頭的那個母老虎見天兒地盯著他,簡直讓人煩不勝煩,說起來,若非沈云西當初不識好歹拒絕他,他也不會逞一時之氣,神志不清地和福昌長公主那個妒婦成了好事
當了所謂的駙馬后,他被剝了官職領個閑缺不說,還天天被元福昌管束,干什么都得偷偷摸摸的遮掩,沒一點痛快。
偏偏那是長公主,皇帝最小的親妹妹,打不得罵不得說不得,他壓根兒拿她沒辦法,平日里還得盡心哄著,實在憋屈得不行
“知道就知道,是沈氏纏著我,又不是我纏著她,我不愿理會她的糾纏,還被她惱羞成怒踹了一腳。”
宋修文咬牙切齒的一瘸一拐地走了兩步,指著衣裳上的印記,又指了指脖子上的簪印子,壓抑著怒氣冷笑,“這就是證據”
小廝見他氣得狠了,忙討好地說道“駙馬急智。”說完,馬不停蹄地扶著宋修文找大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