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西看看大夫人二夫人她們,又看看衛邵,一股新奇的感覺如水一樣蕩開漣漪,充斥在心腔里。
她一歪頭,想起衛邵剛才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下無的,她也一點也不覺得臉紅,很坦然地接受了。
她望著衛邵,衛邵也溫和地看了看她,沖她微微頷首,二人對視著,有前面的事打底,叫周圍的人憑空想象出幾分含情脈脈來。
“她是信口雌黃,屬實是一派胡言,你我夫妻,怎么叫一個外人挑撥至此”
眾人循聲,原是宋修文正急赤白臉地向長公主辯說。
福昌長公主被兩個女婢半扶著,她丟了大面子,臉像陰了的天,發髻上的赤金累絲梅花樣式的珍珠頭面都不那么光彩鮮亮了。
宋修文忙將夏荷隔開,擠到長公主身邊,半是祈求,又半是失望難過的垂頭喪氣“殿下,我們是夫妻,您不信我您竟真的不信我她故意潑臟水,為的不就是挑唆是非,分化你我,你竟也順著人家的口舌上當”
眾人“”這贅婿小白臉好演技
他也顧不得周遭的看客們了,對上長公主陰晦的視線,身子搖搖欲墜,活像是被長公主的不信任打擊得灰心短氣,下一刻就要倒下了,“我對您是一片真心,原以為殿下對我應如是,原來夫妻情堅意定,只是我一人的妄想罷了,罷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沒什么好說的了。”
他一甩衣袖背過身去,灰敗的神色、微紅的眼眶,還有那心灰意冷的模樣,頓時讓長公主有些慌了。
“駙馬,是本宮一時心急,本宮并非不信任你。”長公主忙拉住他,終于還是軟下了聲來,“你莫要如此,叫我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這一語末了,福昌長公主深吸一口氣,眉間變得堅定起來,她鳳目一揚,指著沈云西厲喝道“你少在這里胡言惑眾,我駙馬宋才潘面,出口成章,下筆千言,又人品貴重,他什么樣的女人沒見過,能對你丟魂失意”
沈云西也拉過衛邵,將他胳膊抱在懷里,側頭靠在他肩上,衛邵不防她突出手來,眸光微動,倒沒掙扎,由著她了。
接著便聽她幽聲道“長公主要這么說,那我夫君是靈蛇之珠,荊山之玉,是應天書院大儒名師交口稱嘆的瑤林瓊樹,良金美玉就在我手,我又能看得上他”
眾人“”擱這兒開成語大會對炫是吧。你們是不是對自己的夫君有很大的誤解
沈云西不待長公主開口又說道“比才學,我夫君分毫不差,比相貌,我夫君更勝一籌,比家世,國公府也是伯府高攀不上的。”
“我勾引他我圖他什么,圖他樣樣不如,次一等,還是圖他像條狗一樣跪在我面前,死乞白賴哭著求我垂憐他”
她指向宋修文,雖不作神態,也能叫人感受到她的鄙屑來,“我也不是什么爛東西都收的。”
二夫人等看戲的都低笑不語。
衛邵也是啞然失笑。他夫人好厲害的嘴。
當事人宋修文額頭青筋乍起。他想不通,三從四德的古代,怎么會有這種女人。
“沈云西你不要欺人太甚,”宋修文喉嚨里嚯嚯作響,“我怎么可能對你搖尾乞憐”他此生最厭舔狗,身為天選之子穿越男,男子漢大丈夫,打死他也絕不會做這種事
宋修文確實氣得狠了,那青紅紫漲的面皮看得福昌長公主都心驚,他越是這樣,長公主反倒越信他被誣陷了,給他撫背順氣,愈加心疼。
“駙馬,我是信你的,別氣壞了自己。”越是憐惜自家男人,元福昌就對沈云西越是心恨。
想到今日一散,他們一家怕是要就此傳為笑談,貽笑大方了,新仇舊恨攏在一起,不免氣火上涌,背過手給大宮女夏荷打了個手勢,決心要出口惡氣。
夏荷明了,知道這是要給不知天高地厚的沈夫人上正頭戲,轉頭和小宮人低語。
做好了安排,長公主心下一定,不再管旁的事,專心安撫起宋駙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