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邵明白她沒有別的意思,但還是心頭一動,勾了勾唇角。沈云西仔細觀他臉色,青年的面容白得有些不正常,以至于淡青的血管顯現得過分明晰,氣息也不比平時有力,時不時還能聽見一兩聲咳嗽。
她道“你最近又不大好了聽說是中的毒,是什么毒,一直解不了嗎”
衛邵沉默了一下“是幼時意外得的。許是解不了的。”
他身上的毒據聞是來自域外,很古怪,是自娘胎里就有的,從母體傳至嬰孩,便是因此,殷皇后自責心愧多年都放不下,再加上后來他被遣送出宮,更是叫母后牽腸掛肚,懸心吊膽,這些年為著他,宮里的皇后娘娘怕是從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他也曾勸過,也安撫過,卻著實見效不大。
衛邵其實完全可以預見,自己死后,殷皇后會何等崩潰瘋狂。一怒之下怕是少不得要牽連許多人,包括包括他這位夫人。
衛邵望向沈云西,目光將她裹得緊緊的,他從前是不欲管她死活的,一開始接近也只是想試探她借尸還魂的秘密,可現在也許他該帶她去見見母后,叫母后心里有個底,也免得他去后,母后真把她也送下來陪他了。
沈云西在他面前揮了揮手,隔斷了他的視線。
衛邵回過神,將思緒丟出腦海,含笑認真聽她說話。
沈云西和衛邵一起用過飯,見對方確實不適,沒久留打擾,自回合玉居去了。
衛瑭的滿月宴后,國公府又恢復了往日的平寂。
沈云西到底還是掛念著沈姑母生的那個孩子,說白了她心里有些不好的猜想,事關裕和郡主原主的親娘,她再沒心沒肺不愿麻煩,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她打算抽空回沈家一趟,沈家到處都是沈姑母和沈侍郎的行跡,她總能撞到運氣,觸發異能的。
然而,不待她回去,沈家那頭就先鬧出事來了。
這天雨后初霽,荷珠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因跑得太快還差點左腳絆右腳摔在地上,“小姐,小姐”
她著急忙慌的樣子叫沈云西一愣,“怎么了”
荷珠喘了好一口氣才回說“小姐,出事了,老爺出事了”
荷珠一貫稱呼衛智春作國公爺,她口中的老爺自然是沈侍郎沈萬川了。
還以為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原是沈萬川攤上事兒了,沈云西哦了哦,點頭表示“那可太好了。”
荷珠梗了一下,忙擺著手解釋“不是,是奴婢說岔氣兒,不是老爺出事兒了,是老爺生事兒了”
沈云西抬臉看她。
荷珠趕忙細說“柳嬤嬤遞了消息來,說咱們老爺今天突然發瘋嘞,說什么二少爺頑劣不堪,沒得教化了,他特意從旁家抱了個孩娃子回來,非要把那孩子收在膝下,即刻就要上族譜當親兒子呢郡主都氣暈過去了”
沈云西一時無語住了“”沈萬川那老東西抱回來的孩子,不會就是沈姑母生的那個吧。
“小姐別發呆了,嬤嬤請您快快回去一趟,再捱些時候,你怕是要多出個弟弟了”
雖催得急,但大街上人多,馬車跑得不快,緊趕慢趕的,沈云西到侍郎府,也已經是黃昏時候。
沈南風繃著小臉站在屋檐下,吹著風等她,一見沈云西下了馬車來,小孩兒緊閉著的嘴巴哇地就張開了,眼淚唰地滾了下來,邊哭邊叫“姐姐”
可憐兮兮的。
這皮小子自小就很少哭,挨打了也能嬉皮笑臉的,如今是真正委屈上了,哇啦啦的,拉著她的袖子,死活不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