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西沖她抿唇笑,兩人哼哧哼哧的干勁兒十足,旁邊原二夫人和關玉珂干站了半會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不信,卻也上來幫忙,當是作陪了。
裕和郡主沒摻和小輩們的玩樂,在邊處笑看著,間或悠閑地望望天,看看景。
天藍云白,清風和暢,是再尋常不過的風光,但自與沈萬川撕破臉分開后,經了一段時間的休養,她整個人都輕松了下來,有母親慈愛的陪伴,有兒女乖巧的孝順,有姐妹好友的關懷,她就像回到了閨閣時期無憂無慮的時候,看這世間萬物處處都透著美好期待。
裕和郡主心神舒泰,正兀自感懷,關玉珂幾人壓抑著驚喜的呼聲傳了過來。
“還真有好東西,蘇夫人不愧是你”她就知道蘇夫人靈機妙算,內有神通,無所不知
“三弟妹,你真神了你,別不是你故意把東西埋在這兒,哄我們開心的吧”
“哈哈哈哈,好多金子你們大梁的獵場原來還是藏寶的地方。”
沈云西“應該是那白骨生前埋的。”那個倒霉蛋才把金子埋好,人就被虎狼給嘎了。白便宜了她。
裕和郡主聽糊涂了,走前去一看,就見那塊被她們挖開的土坑里,金燦燦的一片,直晃眼了。
裕和郡主都給看呆住了。
沈云西也高興,天上掉錢,意外之財,還是挺豐盛的一筆,想不高興都難。她甚至覺得自己以往把異能用錯了地方,她怎么就沒想過用來尋寶呢
沈云西美滋滋地把金子分了,見者有份兒。大家都不是缺錢的人,但自己挖出來的,就有種特別的成就感。
幾人用搭在馬背上的布袋裝了金子,說說笑笑的回了長楊宮,往偏殿清理泥污,整理著裝。
離夜宴尚早,裕和郡主有些乏累,在偏殿歇息。沈云西替郡主娘合好殿門。
廊下絹紗琉璃的彩繪宮燈垂墜著明黃的穗子,在穿廊風中起起落落的飛揚。
和著隔壁房門里傳出來的、高高低低的訓斥聲,正踩在點兒。
沈云西不是故意想偷聽別人說話,實在是這些建筑的隔音效果太差,她聽力太好,那些聲音直往她這里鉆。
“你做了太子妃,飛上枝頭了,就覺得了不得了是不是,可別忘了你這是托了誰的福沒有老爺和我,你以為你有這個福分”
渾沉的女聲急語呵叱,吐出來的話就跟炮仗一樣劈里啪啦的,根本不給人插口的機會。
“事情就按信里說的辦,錯了的東西,就該重新擺正了你最好聽話一點,不然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那女聲冷哼地丟下這句話,拉開房門,疾步走出來的是位中年婦人,身著灑線繡寶花紋的大袖衫,臉拉得老長。她似是正在氣頭上,沒注意到朱紅大柱后的沈云西,從另一邊去了。
她沒看到沈云西,沈云西倒將她看了清楚,這婦人她在關玉珂處見過。正是太子妃之母,丞相之妻,姜家夫人代川蓮。
姜夫人前腳剛走,頭戴孔雀銜珠釵的太子妃姜百誼后腳也出了房門來。
太子妃眼生得細長,眼尾天生的向上揚,這是自帶氣勢的長法,但偏她眼神實在沒有鋒芒,眉宇間又是一派沉寂的順和,硬將那股凌厲感削減了。
看到沈云西,太子妃愣了愣。
沈云西向她行禮。她頷首之后便離開了,并未問責一句。
姜夫人和太子妃分走兩側,絲毫看不出傳言里的母女情深。
沈云西在臺階上站了須臾,估摸兩方都走遠了,才出去。
下午宴席將開,在圍場狩獵兜風的人都回來了,安國公和衛二爺跟著同僚說笑,收獲頗豐。沈云西踮起腳,引領而望許久,沒找到衛邵,問起衛二爺,才曉得衛邵身上不舒服,回莊子去,不參加今日的宴席。
不舒服沈云西皺起眉,最后找到裕和郡主說了聲,也先行回去了。
原二夫人見她遠去,笑著和衛二爺說“看我三弟妹,飯都不吃了。我們三弟啊,這大半年真是苦盡甘來咯。”
安國公衛智春聞言,扯著臉皮玩轉手里的酒杯,眼角的余光瞥向上首的帝王,他面上風平浪靜,但另一只掩在袖中的手,卻死力地攥成了拳頭。
殷皇后四下找尋兒媳,白臨花與她悄語稟報。她舒心一笑,沒再過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