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吟兒是真被這一出打得迷惘了。
她雖在北城,不常出門,卻對福昌長公主的大名亦有所耳聞。
每每聽了長公主那些風流事跡,她不過當聽了一出有趣兒的戲曲,一笑置之,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和這種傳說中的人物扯上關系。
這要是發生在別人身上,她估計得樂好久了,側駙馬呢,這封號簡直笑死人了哈哈。真就笑死。
但而今發生在自己這邊,她只覺得頭頂上電閃雷鳴,再怎么扯臉都笑不出來了。
“”不是,怎么能這樣呢
駙馬,哪怕是個側的,也是長公主的男人。
長公主還不是一般的長公主,而是大名鼎鼎的福昌長公主,那位能容得下她嗎
外間風雪大作,吹得人心透涼。
方吟兒無助的望向氣得臉紅脖子粗的莊晟,那內中盡是依賴、無措的含淚目光讓莊晟心如刀絞,同時也覺丟臉。
他強自鎮定下來,對方吟兒冷沉了聲,說道“這事兒必有誤會,吟兒,你在此好好的,我這就回去處理。”
莊晟剛開始還挺直了腰脊,不疾不徐的,穩步行走,端著世家公子的儀度行態,待至離了心愛之人方吟兒的視線范圍,他就再顧不得裝樣了,加快了步子,飛跑出了院子,乘上馬車,一路急驅回到了永城侯府,好幾次險碰到人。
引得路邊行人指點暗罵。
永城侯府內,侯夫人面色青白的陷在床里,手扶在發了冷汗的額頭上,半合著眼,口中直哎聲的叫喚。
原二夫人說話的語調自帶陰陽怪氣,在存心譏諷人的時候,更是火力翻倍,她這一下午的挖苦嘲謔,要了侯夫人半條命。
等沈云西她們一走,侯夫人人就栽了。
大兒媳世子夫人取了藥來,涂抹在她的太陽穴。
莊晟連奔帶跑的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藥味兒。
“父親母親,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頂天立地的男兒,卻要被一個女人納為側室,這合理嗎
“逆子你還知道回來”永城侯一見到露臉的莊晟,就抄起屁股下的梅花凳砸了過去。
莊晟沒料到老父親會下這狠手,好在他有些拳腳功夫,躲得快,堪堪避過,才沒被砸個當頭。
“你這是做什么”
莊晟還沒說話,床上的侯夫人先護起兒子了。
她一把扯掉額上的帕子,坐起身來,指著永城侯就哭說道“我兒已經夠可憐了,你這個做父親的,護不住兒子也就算了,你還打他,你怎么有臉的”
永城侯吹胡子瞪眼“我不打他打誰難道還是誰逼著他上了長公主的榻難道還是誰逼著他在褲頭上繡的字他活該,他個不長腦子的逆子,他個不孝的東西,他個讓祖宗蒙羞的混賬”
永城侯罵得狠,護子心切的侯夫人打了一下擺子,先才還氣息奄奄的人,頓時支棱了起來。
這兩口子吵得面紅耳赤。
從他們的一言一句里,莊晟總算理清了這一天里發生所有事情。
在嫂子世子夫人憐憫又帶點埋怨的注視下,莊晟咬著牙,終于羞憤的大吼出了那一聲“我沒做過,我是被冤枉的”
永城侯兩口子被他這一叫,倒是雙雙冷靜下來了,皆都靜默不語。
有沒有做過,是不是被冤枉的,其實已經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