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是莊家的莊晟,那不好意思,她不是官,沒那么公正明理,斷不了案,也沒那么高風亮節,舍己為人,她就是個手無寸鐵的路人,可不敢和當朝長公主對嗆哦。
這一場宴會,在各人難辯的臉色中散了,有好心的把暈過去的永城侯夫人也一并帶了出來,出了門嘩地低聲私語。
沈云西臨走時,卻是多看了一眼前頭搶話直言的男侍,微皺了一下眉頭,與呂小姐等離開。
呂小姐沒有回太傅府,而是去了安侯府衛家,借拜祭秦夫人的名義去見了衛芩,和她說起長公主府之事,衛芩驚得足足半刻鐘沒能合上下巴。
上回莊晟因毆傷柳鎮被關進大理寺,被判杖刑三十。殷白夜有給她支消息,她偷偷在旁觀刑,很出了一口氣。
后來莊晟又被元福昌納為側駙馬,衛芩更是笑得見牙不見眼。
前幾日她三嫂的話本子再一出,莊家更丟了大臉,又為她正了名,她已然沒多少怨氣了。今聽
得莊晟的遭遇,都忍不住生出幾分憐憫了。
呂施和衛芩兩姐妹在房里說話,沈云西的馬車也路過了安侯府,她從車窗里望了一眼掛著喪幡白綾的府門,很快就放下了簾子,并沒有多加心神,反而是整理起和元福昌觸碰后得來的異能記憶。
而另一頭的長公主府,眾人一走,歸于寧靜。
元福昌接過婢女夏荷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轉身在上首坐下,看都沒看早已昏迷的莊晟,而是支了支手你,過來。
方吟兒知她是在喚叫自己,并不敢起身,一路膝行至跟前來,白慘慘的臉上扯出一個尤為戰戰兢兢的難看表情來“長、長公主”
元福昌看她那一副駭懼的樣子,一挑眼,說“怕什么,你是有功之人,本宮要獎勵你的,要沒有你,本宮還被瞞在鼓里呢。
方吟兒哪敢領什么獎賞,她怕這元福昌怕得要死,若時光能夠倒流,她只盼自己從沒回京來過,在鄴州也好,在其他地方也罷,總不至于摻和這一場禍事里
卻說那日元福昌看得話本子,雖看出來了里面的永日成是莊晟,但其實并無多大火氣。有宋修文在前,她接受的能力其實比較強了。
話本子里寫的都是從前的往事,她管天管地,也管不到那以前去,最多就覺得自己看走了眼,費心費力精挑細選半天,結果還是弄了個不干凈的進門兒來,實在膈應得很。
元福昌當時就對莊晟生了厭,原本是想把莊晟就此打入冷宮的,但她身邊慣來挺寵愛的男侍奉上茶來,吃驚的提道“原來側駙馬竟私養外室,我道他平日里怎么總往外跑,合著是看顧外頭的嬌娘去了,駙馬這會兒也不在,說什么出門交友,莫非只是打著幌子往北城那處去了
那男侍是個口齒伶俐的,他原就討元福昌喜歡,后來莊晟過府后,將他冷落許久,莊晟又愛擺派頭,對元福昌后院的男人極看不上眼,他對莊晟早有積恨,經人一挑撥,自然想把人往死里整。見今
日是個好機會,便用力的吹起耳旁風來。
元福昌無火也被挑動三分了,想著是該給莊晟這不安分的男人一點教訓,當即就著人備上車馬,往北城而去。
莊晟確在北城。
長公主府于他而言,如囚籠獄牢無異,只是方吟兒這里,才是他所認為的靈魂的歸
處。
元福昌到了北城的院子,著人敲響院門,待房門一開,便徑直領人涌入,捆了院中仆從,堵了他們的嘴,一路如入無人之地,直至寢房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