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之時,就該用特殊之法。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面對禮部尚書這句話,邢院長手執棋子的動作微微一頓。
他并沒有把棋子放到該去的位置上,而是直接丟回了棋盒里,顯然不準備再繼續了。
你們既用錢來收買民意,又如何敢說皇后的”他冷聲質問。
禮部尚書抬頭,瞇起眼睛看他。
過了片刻之后,忍不住長嘆一口氣。
“鈺直,你就是太過耿直,當初先生幫你取這個字,就是提點你,凡事不能太直,水至清則無魚,要懂得變通。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哪怕用點手段讓皇后退卻,那也好過之后她大權在握,讓一整個朝堂的人去對抗她來得好。”
“當初你去外任做官,我一直提醒你,多走走人情,你一直不愿意,所以蹉跎十年”
禮部尚書說到后面,明顯有些激動,甚至提起了邢院長的痛處,就是為了說服他。
邢院長平靜地聽他說完,最后還是搖頭拒絕了。
“你不用多說什么了,我是不可能同意的。我若是答應了你,過不去心中的道義,自此就再難安下心來做學問了。”
禮部尚書沉著面色,嘴角抽動幾下之后,才道“我們只是需要一個集思書院的院長出來發話,并不一定就是你。”
他這話已經是在明面上威脅了。
邢院長擺擺手“請便。”
說完這話,他就端起了茶水,顯然是送客的意思。
禮部尚書揮袖而去,明顯是氣得夠嗆。
邢院長看著棋盤上殺氣畢露的棋局,忍不住長嘆一口氣“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這種情形在北齊各地都有發生,有人同意也有人拒絕,但是大部分只做學問的大儒,都選擇了拒絕。
他們既是做學問,摻雜太多名和利,就容易失去本心。
這次說是特殊情況,違背了自己的初衷,那下一次呢是不是也可以用特殊情況來說服自己。
底線就是這么慢慢降低的。
鳳藻宮內,陳雪瑩正在畫畫。
宮中生活實在無趣,哪怕她有狼群陪伴,可是成日逗狼也有膩的時候。
而且最近快到夏季了,狼群開始瘋狂掉毛,她還沒湊近,就能看到半空中飛著狼毛,稍微和它們玩一玩兒,身上就黏了一層毛,甚至張嘴都能吐出毛來。
往常她見到那些狼熱情似火,不停對她搖尾巴,她都感覺無比開心。
心想這幾頭狼算是沒白養,沒有變成白眼狼。
但是如今再看它們大老遠對著她沖過來,那就有點心臟驟停的感覺了,欣喜卻又恐慌,簡直是奢侈的煩惱。
為此她才找了新的興趣愛好,天氣逐漸變熱,再出去也是遭罪,她索性就開始學山水畫。
不過為了不讓興趣變成痛苦,她畫畫都比較隨心,調上一些厚重的色彩,畫一畫小魚小
蝦,裝作在走高深路線。
“主子,四殿下來了。”外面有宮人通傳。
“讓他進來吧。”陳雪瑩點點頭,并沒有停下手中的畫筆,仍然很認真地在畫,甚至動作加快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