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出發地數十里之外的一處山溝,一個頗為隱秘的洞口忽的打開,嗖嗖竄出十余道身影。他們動作矯健,一個翻身便各自散開,遠近錯落,分別站在洞口、山腳、山坡,看護著出口,并有瞭望者、戰備者各自不同。
這已經是第十七個部族。而墨良一行也終于停下繼續深入的步伐,在此逗留半日等待部族準備妥當后,要踏上遷徙的歸途。
這群山外沿廣袤無邊,有多少的土著族人簡直不可估量,再有他們也只能鞭長莫及。
“我曾于妖山救出百名老叟,并將他們護送歸家。照此估計,這千余的老少應該是我們的極限!”墨良站在山腳上,向著四處的少年說道:“長生也說,這方圓百里的大小部族已經少見。因而我們便從此部族開始,沿途聚集族人,回出發地。”
“最終,我們的隊伍可能有著近兩千人!”墨良略微一頓,語氣有些發沉。十二人的武者,護送兩千族人遷徙,且是在如此危境之中,其中難度不言而喻。“這不僅僅是你們的試煉,更是兩千活生生的生命。從現在開始,我不想看到任何一絲絲的懈怠,明白嗎?”
“裴玉,你的人你來安排。隨著不斷有部族融入,我要你確保每百人有一個武者看護。此地山高路窄,也要做到前后呼應!可能辦到?”他的聲音肅然清冷,無形之中有著淡淡的威嚴。
裴玉面露認真之色地點點頭。對于戰斗,她并不陌生,只要根據眾人的刺魂、功法,攻、速相間,便能完成呼應。
墨良繼續對裴玉輕道:“恩。你要在我不遠,將馮川安排在你我之間。”對馮川他不敢放縱。
裴玉又點頭。
她的配合讓墨良暗呼一口氣,看得出這裴尊的嫡孫女并非不識大體的嬌慣女孩。
安排之后,不一會兒從地下傳來一陣咚咚的亂糟糟的聲音。只見這部族數十人拖家帶口、提盆拿碗地就走了出來,墨良等眾人面色一黑。
“哎呦我的祖宗!你們拿這些東西做什么!”長生無奈地跑了過去,捂著眼睛。
“長生啊,這才是祖宗的東西,幾代人的積累。”部族的阿公提溜著破爛的石碗,煞有介事地說道。更有許多族人肩扛那石墩、大鍋,一丈長的獸皮,好不熱鬧。
“阿公,我們是逃命啊!不是搬家!你看看這漫天的地火,還拿什么東西?”長生一指天上噗噗飛濺的火焰,眼睛都怔了。“快快快,都把東西丟下,帶著人就好了!”
可族人們滿臉的肉痛和不舍,艱難地望著手中的東西如割肉一樣難受。
墨良一陣蹙眉,向著人群大喝道:“留下你們的獸皮,其他的全部丟下。一些石頭罷了,哪里都不缺的!”
他們這才容易接受一些,稍一猶豫后砰砰地將石頭丟了一地。
“走吧,走吧!快走!天黑之前我們爭取能夠聚集五個部族!”在墨良眼神示意之下,長生向著部族之人揮出出發的手勢。
試煉的少年們一一跟上,只剩下馮川望著這剛剛出發的并不大的隊伍,目光陰狠非常。“憑什么?憑什么他只有入墨八品的實力,更沒有長輩庇護,便可以騎在我們的頭上?憑什么!”
……
日落西沉,通紅通紅的天地中央,一行兩百余人的隊伍,沿著深淺不一的山溝溝長蛇般前進。每一個人,都緊緊跟在前一個人的腳步后面,目不斜視,蜿蜿蜒蜒。
時而能夠看得到背著十分沉重的獸皮的家伙,脊背都彎了。
近了看,這一個個亮堂堂的漢子、雄壯壯的女人,縱然是充滿了忐忑,也都是萬分堅定冷硬的表情。窮山惡水給了他們無盡的磨難,也讓他們生而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