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瑪,你找一個機靈的小太監去暗中打聽一下毓慶宮現在的情況,咱與儲秀宮緊挨著,別一不小心被那邊的事兒給牽連到了。”
“嗯,主子,奴婢這就去。”
聽完自己主子的話,卓瑪抿了抿唇強自穩下心神,俯了俯身就忙跑去找人了。
獨坐在圈椅上的宣嬪,待心腹離去后,仍舊覺得心神不寧,她摩挲了幾下手指又扭頭看了一下桌面上小巧自鳴鐘上的時辰,皺了皺眉頭,從圈椅上站起來,撐起靠在大廳門框上往下滴水的油紙傘,邁出咸福宮的宮門檻,朝著東邊的寧壽新宮快步走去。
約莫一刻鐘后,等宣嬪撐著油紙傘踩著青石板宮道上的雨水,在太后娘娘身邊宮人的帶領下進入寧壽新宮的正殿大廳時,一眼就看到了穿著深紫色旗裝的太后娘娘,以及原本在孝莊文皇后身邊伺候的心腹蘇麻喇姑和桂嬤嬤,三位老人坐在一起,眉頭也都是皺成一團的,顯然同樣是聽到了儲秀宮的消息。
她見狀忙上前俯身行禮道:“臣妾給太后娘娘請安。”
坐在軟榻上,長著一張圓臉的皇太后琪琪格聽到宣嬪的聲音后,臉上的皺紋都舒展了幾分,沖著宣嬪招了招手,憨厚可親地笑道“塔娜過來了,你也是為了儲秀宮的事情吧”
宣嬪邊笑著頷首,邊往皇太后身旁快走了幾步,順勢坐在琪琪格身邊的軟榻上用手扶著皇太后的胳膊嘆氣道
“是啊,娘娘,臣妾一睡醒就聽到隔壁出事兒了,跑到宮門口時也被儲秀宮的大陣仗給驚嚇到了,生怕在稀里糊涂下被人給算計了,所以想著跑來娘娘這里問一問情況。”
并肩坐在一旁圈椅上、年近八十,頭發花白的蘇麻喇姑、桂嬤嬤聞言齊齊瞧了宣嬪一眼,想起當初穿著一襲紅色蒙古袍、牽著小牛犢子初進紫禁城的活潑少女塔娜格格,眼中閃過心疼之色。
自從幾年前她們的主子太皇太后去世后,往日里性子大大咧咧、不管事兒的宣嬪娘娘也一日比一日變得小心謹慎了起來,如今這后宮中的蒙古勢力還真是一代弱過一代啊。
聽到自己最喜歡宮妃說的話,琪琪格嘆了一口氣,伸出手拍了拍塔娜扶著她胳膊的手背,開口道
“哀家現在也是糊涂著呢,烏仁出去查了,等她回來再說吧。”
塔哪笑著點了點頭。
窗外的大雨已經斷斷續續下了快兩日了,卻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心中揣著事兒,等待的時間就難熬了,四個老、中、青的蒙古女人坐在一起靜靜等待了小半個時辰,終于等到了她們心心念念的人。
烏仁嬤嬤穿著下擺略微濕潤的褐色旗裝急步走進寧壽新宮的正殿大廳里,看到坐在里面的四人后,忙上前俯身輕聲道
“主子,奴婢打聽清楚了,儲秀宮被封的原因是,前些天有人膽大包天的在平妃娘娘的靈堂中暗藏麝香包,想來上個月太子妃娘娘在儲秀宮中給平妃娘娘處理后事、上香時,被那麝香包給影響了身子,故而皇長孫昨日才會早產出生的。”
“啊,這”
琪琪格聽到這遠遠意料之外的話,立刻驚呼出聲,扭頭看向一旁的桂嬤嬤和蘇麻喇姑。
兩個跟著孝莊文皇后從科爾沁大草原上來到宮廷生活了大半輩子的老人聽到這樣的解釋,也驚得眼皮子重重跳了跳。
如果這事兒往前推十幾年,年輕的帝王威勢不深,對后宮掌控力還弱時,發生這種謀害皇嗣的事情不稀奇,可眼下帝王親政都快三十年了,威深勢重,連宮妃爭斗下絆子的事兒都少之又少了,哪個不要命的竟然敢偷偷向皇上極為重視的皇家第三代身上下手啊。
性子沉穩的蘇麻喇姑極快的消化了這個驚人的消息,抓了抓圈椅扶手,又看向烏仁嬤嬤急切的詢問道
“那這背后之人查出來了嗎”
烏仁嬤嬤臉色凝重的搖頭回答道“想來目前還是沒有查出來真兇的,奴婢聽梁總管說,儲秀宮這事兒背后應該是策劃許久了,當時負責給平妃娘娘布置靈堂的宮人們事先都中了慢性毒藥,魏珠奉皇命沖進儲秀宮中抓人時,那些宮人們就七竅流血的死了,因為鬧出的人命不少,所以儲秀宮才被封宮的。”
“不過惠、宜、德、榮四妃全都被萬歲爺下旨給禁足了,除了德妃娘娘被禁足半年外,其余的三妃都被禁了三個月的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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