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成是一個很稱職的兄長與弟弟,如果赫舍里和承祜在長生天上看到保成把他的大名改成承礽了,想來會是十分開心的。”
梁九功認同地點了點頭,又繼續往下道
“萬歲爺,不僅如此,在今早的朝會上新君還敲打了索相。”
“哦,是嗎”
康熙用右手捋著下頜上的胡子,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是的,奴才聽何柱兒講了,新君先對著滿朝文武說了索相對皇阿哥們避圣諱的提議,沒等索相得意呢,新君就毫不猶豫的說他不贊成索相的提議,倒是讓索相在臣子們面前鬧了個大紅臉,那明相的精氣神眼瞅著都高漲了不少。”
“保成從小就跟著朕學習帝王之道,他是個有分寸的。“
“除此之外,還有別的事情嗎”
“有的,萬歲爺,新君還吩咐禮部將排在直郡王前面的承瑞、承祜、承慶、賽音察渾四位皇子以及后面的萬黼、胤禶、胤祚、胤禌等幾位皇子均追封為親王,還要將皇長女、皇次女等幾位早夭的小公主一一追封為和碩公主。”
“新君的原話就是朕的這些兄弟姐妹們雖
然早早去了長生天,但也合該在人間有份香火,以便后來的子子孫孫們祭奠,除了承祜阿哥被新君當朝定下用懷宸兩字做謚號外,其余皇子、公主們的謚號新君吩咐讓直郡王、誠郡王、四貝勒、五貝勒、七貝勒、八貝勒、九阿哥、十阿哥等人下朝、放學后與禮部官員合議。”
康熙萬萬未曾想到竟然還會有一日從自己心腹太監口中聽到他寶貝兒子對他早夭的手足姐妹們的安排,他眼中的喜色全部消退,臉上的表情變得復雜極了。
良久聽不見太上皇再開口說話,梁九功不著痕跡的撩起眼皮,瞧見太上皇雙眼中的朦朧淚光,他心下一驚,忙垂下腦袋,不敢再看了。
康熙此刻心里別提多五味雜陳了。
任誰年輕時連著生孩子又連著死孩子,生的速度還趕不上死的速度,都得被嚇跑了、傷心透了。
承瑞是他與榮妃馬佳氏的庶長子,比承祜大了兩歲。
當年這倆孩子前后腳跟著夭折,緊隨其后的承慶也說沒就沒了,那個時候剛滿十八歲的他一個人在夜深人靜時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淚。
剛開始兒子、女兒夭折時他還難過不已,后來隨著夭折嬰幼兒數量的增加,他也被這份“黃梅不落青梅落”的痛苦給折磨的麻木了。
可這不代表他再想起這些早夭的孩子們時就不會再心痛了。
心中百感交集的康熙抬起兩只手心長著薄繭子的大手摸了摸自己泛紅的眼角,又吸了吸高挺的鼻子,才對著心腹太監出聲吩咐道
“梁九功,傳令下去,讓底下的人收拾收拾,等到過完年后咱們就挪到暢春園里居住。”
聽到這意料之中的話,梁九功毫不驚訝,恭敬的朝著太上皇俯了俯身就告退了。
看著玻璃窗外的午后暖陽,康熙不禁在心中長松了口氣,他親自手把手培養出來的太子比他預想中的還要優秀,還要大度,他也能放心的徹底撒手、離開皇宮了。
黃昏時刻,剛剛在東宮前殿的書房里批閱完奏折的華興帝正準備喝盞茶、放松放松緊繃許久的神經,就聽到何柱兒稟報,他汗阿瑪已經吩咐乾清宮的奴才著手準備年后搬到宮外暢春園居住的事宜。
胤礽一驚,趕忙離開毓慶宮急匆匆的沿著青石板宮道跑到乾清宮正殿。
甫一進入暖意融融的大廳,他就瞧見他老父親正在教導著待在偏殿讀書的大兒子下圍棋,祖孫倆人盤腿坐在靠窗的軟塌上,面對面津津有味的下著圍棋,瞧著樂呵極了。
他忍不住幾步上前,對著老父親俯身行完禮后,像是在看不省心的老頑童般,蹙著眉頭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