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姜詞睡到七點鐘起床,換好衣服從臥室出來,看到沈聽南也已經起了,有些懶怠地靠在沙發里,垂著眼睛像在想事。
大概是聽見她開門的聲音,他抬眼朝她看來,男人晨起的嗓音帶點啞,莫名有些撩人,“醒了”
姜詞點下頭,問道“你什么時候起來的昨晚是不是沒睡好”
沈聽南道“還好,就是你這張嘴是不是開過光,真好像落枕了。”
他這會兒后頸僵硬得很,稍微動一下就疼。
姜詞聞言,頓時有些自責,她連忙走去沈聽南旁邊,單膝跪在沙發上,伸手去摸沈聽南的后頸,說“我昨晚就跟你說,你那樣睡很容易落枕,你不信。”
她小時候常常幫奶奶按摩,手指摸到沈聽南頸后那根筋,輕輕按一下,問“是這里嗎”
姜詞不知道沈聽南后頸這塊兒敏感,她手指碰上去的時候,沈聽南喉嚨微微發癢,他抬手把姜詞的手拉下來,聲音比剛才更啞一點,低聲說“別碰。”
姜詞愣一下,隨后猛然反應過來。
她手指不自覺地發燙,耳朵也有點紅,很輕地“哦”了一聲,然后說“我們小區對面有家盲人按摩,之前我奶奶睡落枕,去那里按了一個小時,立刻就不痛了,一會兒我可以帶你去。”
沈聽南抬頭看姜詞,看到她睜著雙大眼睛,一臉認真的樣子,一時沒忍住笑,說“沒那么嚴重,休息會兒就好了。”
姜詞“哦”了一聲,然后走到窗邊,往樓下看了一眼,回頭和沈聽南說“現在外面還沒完全天亮呢,你早上想吃什么在家里吃還是去外面吃”
沈聽南道“在家吃吧,你現在這情況就別到處亂跑了。”
姜詞聽沈聽南這樣說,頓時又有點擔心起來,很認真地問他,“你覺得嚴虎會找我麻煩嗎”
沈聽南一邊戴襯衫袖扣,一邊抬頭看她,說“現在知道怕了管閑事的時候怎么不考慮下后果”
姜詞聞言,不自覺地說“這怎么能是多管閑事呢那天晚上你又不是沒看到,劉芳本來就腿腳不便,又整天被她男人打,全身上下沒一處好地方,還有曉云和曉海,他們倆才那么小,整天生活這種恐懼里,你知道那是什么感受嗎”
她看著沈聽南,忽然想到他從小含著金湯匙出生,怎么會知道,在家暴的環境中長大的小孩,在家里聽見一點動靜都害怕到發抖的恐懼。
她看著他,說“跟你說了你也不懂。”
沈聽南深深看著她,仿佛能透過姜詞的眼睛看到她小時候,他看她很久,說“你怎么知道我不懂沒有經歷過,不代表我沒有共情能力。”
姜詞聞言微微愣了下。
她盯著沈聽南看一會兒,隨后說“反正這事我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就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她們。”
沈聽南點下頭,看著她,說“我知道。我沒有反對你,我只是希望,你在幫別人的時候,要最先考慮你自己的安全。”
姜詞盯著沈聽南看了一會兒,過很久,她輕輕地抿了下唇,說“我去做早飯。”
她轉身走去廚房,忽略掉自己怦怦亂跳的心,她故意板起臉,以提醒自己要時刻保持清醒。
在家簡單吃了吐司和牛奶,沈聽南開車送姜詞去事務所。
去事務所的路上,姜詞給劉芳打了個電話,提醒她,嚴虎今天從拘留所出來了,讓她和孩子待在酒店不要出門。
劉芳在電話那頭,一聽到嚴虎的名字就害怕,不住地點頭,說“好好,我知道。”
姜詞道“有什么情況一定要立刻聯系我,或者打電話報警。”
“好。”
“嗯,那我先掛了。”
掛了電話,姜詞下意識透過后視鏡往后看了看,沈聽南一邊開車,一邊把她這警惕的模樣看在眼里,還有心情逗她,說“自己都自身難保,還有心思關心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