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戶口本就放在書桌的第二層抽屜里,其實很好找,拉開抽屜就看到,她拿出來,正準備放進包里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
她拿起手機,看到一個陌生的未接來電,不知為什么,她心中莫名有些預感。她看著電話持續在響,猶豫了很久,在電話即將掛斷的時候,終于還是按下了接聽。
她走到門口去,把臥室門輕輕關上,程靜嫻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隔著聽筒都能聽出她高高在上的語氣,“姜詞,開個價吧。”
姜詞怕奶奶聽見,拿著手機到外面陽臺去。她顧念著程靜嫻是沈聽南的母親,禮貌地出聲,“阿姨,您可能誤會了。”
程靜嫻道“不用在我面前演戲,你這種小姑娘我見得太多了,你處心積慮接近沈聽南,不就是為了錢嗎你開個價,只要別太離譜,我給你就是,但是條件是,你必須離開沈聽南,這輩子也不準再出現在他面前。”
姜詞道“我想您真的誤會了,我從來沒有處心積慮地要接近沈聽南,當初在沈聽南家里遇見您那一次,是因為他救了我奶奶,我奶奶讓我帶些禮物去感謝他。”
“而且說實話,從那次之后我就一直很避著他,畢業以后我也沒有留在北城。如果我真的處心積慮接近他,我為什么不留在北城,為什么要回榕城那么遠的地方去呢”
“所以這就是你高明的地方,你知道沈聽南已經上了鉤,不管你去哪里他都會跟過來。你如果真的清清白白沒有別的心思,為什么沈聽南到了榕城不久,你們倆就住在一起了這就是你避嫌的方式”
“當時是有原因”
“好了。”程靜嫻不耐煩地打斷她,“我沒有心思聽你說這些,哪怕你就算真的不是為了錢,我也不會同意你和沈聽南在一起,我們家世代清白,祖上幾代沒有違法犯罪的,接受不了賭徒父親和撈女母親的后代,別平白拉低了我們家的基因。”
姜詞愣愣地站在那里,她握著手機,北城初春的冷風吹在她臉上,卻仿佛吹進了她心里,她第一次不知該怎么反駁。
程靜嫻道“你開個價,到底要多少才肯走”
姜詞忍住心上的痛覺,沉默了一會兒,仍然堅定地說“我不會拿你們的錢,也不會離開沈聽南,您如果真的很厭惡我,就去找沈聽南,只要他跟我說分手,我一分錢都不會拿,馬上就離開。”
程靜嫻惱怒道“你少拿沈聽南來壓我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不看到我們母子決裂,你就不罷休是嗎你真的愛沈聽南嗎你如果真的愛他,會舍得讓他為了你跟家里鬧翻會忍心看他為了你跟自己的母親決裂為了你背上個不孝的罪名,你就不怕他遭報應”
姜詞眼睛泛紅,說“是你們逼他,不是我。”
“姜小姐,請你有點自知之明,我剛才已經說過,不只是錢的問題,是我無法接受你的出身,你但凡還有點良心,就自己主動點,別逼著我們母子反目。”
風吹得姜詞眼里砸下一滴眼淚,她抬手抹掉,問“您還有別的事要說嗎”
“姜詞,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別以為沈聽南護著你,我就真的不能拿你怎么樣。”
姜詞仍然問“您還有什么事嗎沒事我就掛了。”
程靜嫻道“好,既然我好好跟你說你不聽,到時也別怪我做得太絕。”
她說完,掛了電話。
姜詞在陽臺上站了一會兒,她出神地盯著虛空,直到手機再度響起,她低頭看了眼來電,遲疑了幾秒鐘,才按下接聽。
沈聽南聲音傳來,“剛剛跟誰打電話呢一直打不進來。”
姜詞微笑,從陽臺進屋,說“一個當事人,我跟他問點情況。”
沈聽南那時還在應酬的飯局上,他喝了點酒,靠在椅背里,左手拿手機,右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指間夾著支燃了半截的煙,或許是酒精作祟,他忽然很想姜詞,還在飯局上就給她打了電話,聽見她聲音,眼底都染上笑意,逗她,“這都幾點了還在處理工作別這么敬業姜律師。”
姜詞笑,說“現在也不算晚吧,才八點過。”
又問“你飯局結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