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璃想,她大概是醉了。
明明她的酒量遠不止如此,但她此刻就是頭暈目眩,大腦空白。可能是下午的雞尾酒終于起了后勁兒,也可能是今夜的景色更為醉人。
所以,她才有勇氣拋開所有理智和清醒,與一個陌生男人吻得天昏地暗,如癡如醉。
反正她的房間明天就到期了,反正過了明天,他們就不會再見面。
“反正”,是個說服自己的,很好的借口和理由。
所以放開膽子,任由自己瘋一次,離經叛道一次。
一個猛烈浪潮再次襲來,打在了他們身上,孟璃猝不及防,腳下忽而一軟,身體失去平衡,本能地摟緊了靳時躍的脖子,而他剛才在洶涌的浪潮里撿她的鞋子都還能屹立不倒八風不動。誰知道這一次倒被她這么一點微不足道的力量,輕而易舉打敗。
他順著她的力道,在倒下去之前,他抱緊了她,微微一個轉身,兩人調換位置。
墜落時,她并沒有感受到一絲疼痛,而是摔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身下是他結實而堅硬的胸膛。
孟璃順勢翻身躺在了他身側,雙臂大大地伸展開來,感受著這浪潮。
不算溫柔地海浪不停地往身上拍打,她的裙擺隨著海浪不斷往上卷,發絲如同海藻在海水里徜徉,耳邊是翻滾的海浪聲,她微微虛著眼,望向暮色蒼茫的天空。
“日落,結束了。”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聲音在這海浪聲中幾不可聞“今天也要結束了”
說完,她緩緩閉上眼。
急湍的浪潮打過來,從他們的身體完全沖沒而過,有那么一瞬間的窒息感。
“漲潮了。”
他的聲音響在耳畔,隔著海浪聲,像是很遠,又像是很近,有點朦朧不清的,不真實感。
孟璃睜開眼,側頭看過去。
身旁的男人著實太過養眼,不論什么角度,都能經得起審判。尤其是他濕透的衣衫之下的肌理線條,掛著水滴的喉結與鎖骨。
桃花眼的的確確是非常充滿迷惑性的存在。看她的眼神,連同睫毛的每一次眨動,比這海潮還要令她潰不成軍。
下一秒,她見他驀地支著胳膊半撐起身,另只手扣住她的下頷,迅速逼近。
“閉眼。”
浪潮還是一如既往的兇猛,撲打過來,在淹沒他們的身體之前,而他吻住了她的唇。
成為她的氧氣。
孟璃在這一剎那收緊了手指,攥著他的衣衫,她如同漂泊的浮萍,抓住了救命稻草,將所有信任和希望都交付。
她的初吻。
是海水的咸澀,是她指尖上屬于他的溫度,是唇舌間殘留著屬于他的氣息。
浪潮終于過去,短暫的窒息感消失,她微側過頭,張開唇大口呼吸。
而他的唇還依依不舍地落在她頸側,舔去她肌膚上咸咸的海水,流連到耳畔時,她聽見他沙啞至極的嗓音“我們沒有結束。”
日落結束了。
我們沒有。
心臟再一次被重重撞擊。比這浪潮還猛烈。
孟璃深吸了口氣,雙手按上他的胸膛,用力將他撲倒。他也不反抗,乖乖就范,任由她化被動為主動。
他的身體被她壓下去,掀起了一小片浪花,嘩啦啦的響動。
她學他的動作,手扣住他的下頜,稍稍往上一抬,緩緩低頭靠近。剛剛還溫順的他,卻好似開始不滿她如此緩慢的靠近,對于時間的浪費。
他抬手扣住她的后腦往下按,順勢昂頭,終于吻到他朝思暮想的唇。
就像是沒有硝煙的戰場,只剩下意亂情迷。
而天公太不作美。陰晴不定,大雨說來就來。
豆大的雨滴源源不斷往下砸,海面更加波濤澎湃,好似吞噬了最后一絲光明。
沙灘上的人作鳥獸散。
雨水好似比海水還涼,孟璃驚叫了一聲,這個吻不得不中斷,靳時躍迅速拉著她起身離開。
他還不忘提起她的帆布鞋。
這時候,孟璃又突然想起來,“酒酒沒拿”
她說著就要轉身回去,靳時躍扣住她的手腕,示意她在原地等待。隨后他大步折返,撿起了差一點被遺落在這片海灘的啤酒。
塑料袋里還有幾束被海水沖落花瓣的茉莉花。
靳時躍提著塑料袋回來,很自然地拉起了她的手。只不過沒有拉著她跑,而是牽著她的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隨后俯身,胳膊橫上她的腰,將她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