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孟璃手足無措地解釋說前幾天的確是她來看了音樂盒,可最后一次出現的人并不是她。
劉玉琴絲毫沒有懷疑過是孟晶,甚至當她準備說那是孟晶的時候,狠狠甩她好幾個耳光,嘴里訓斥“你姐姐成績優異品行端正,哪個老師不夸她不是你還能是誰”
于是她被劉玉琴摁著后頸往下壓,在老板面前一下一下地被迫彎腰,“趕緊給我跪下道歉。”
她固執地不肯說一個字。
為了證明自己,她就那么立在雨里不肯離去。
這一次,不會再有人出現來拯救她。
她也從來,沒奢望過誰會來救她。也沒人,救得了她。
算了。
孟璃疲倦地閉了閉眼,緊繃的肩膀垮了下來,像最后一絲力氣也消耗殆盡了。
最終,她張了張唇,幾不可聞地說“爸媽,我錯了,對不起。”
一場鬧劇,最后以孟璃的服軟才終止。
現在的家是早年孟江國學校分配的房子,只有八十幾平,四個人住空間多少有點逼仄。在孟璃搬出去獨居之后,她的房間就改成了孟晶的衣帽間。
梁單家庭條件不錯,父親是區公安局局長,母親是南城一家三甲醫院呼吸科的護士長,在梁單參加工作的第一年便給他買了一套房子,梁單和孟晶研究生畢業后,他們便同居了,孟晶的東西差不多都搬去了他那里,只偶爾會回來家里住。
即便如此,這個房間還是擺滿了她的東西,似乎是想以此來宣示主權。
這個房間,是她的。
這個家,也是她的。
孟璃搬了一張折疊的單人床出來,簡單鋪了一層被褥。
房門被人敲了兩下,隨后打開。
梁單走了進來,頓了頓,見她沒有表現出排斥,這才繼續邁步往前走,停在孟璃身側。
孟璃繼續在鋪床,對他視若空氣。
梁單主動打破沉默“你不然去跟孟晶睡,我來睡這里”
話還沒說完,孟璃便停下手中的動作,直截了當道“你存心來給我找不痛快的嗎還嫌我心情不夠糟糕”
梁單被她的話一噎,“我沒那個意思。”
孟璃又不搭理他了。抖了抖被子。
梁單的手試探般伸過去,“我幫你吧。”
孟璃正在抖被子,他的手突然伸過來,難免會有肢體接觸。
他的手心碰到了她的手腕,就只是輕輕地掃了一下,孟璃便像避瘟疫一樣躲開,她終于肯正眼瞧他,但面上只有不耐煩“你能不能出去別來煩我。”
梁單忽而流露出受傷的神色,“孟璃”
“別叫我的名字”孟璃打斷。
她的語氣重了幾分,“只會讓我覺得惡心。”
梁單比她高半個頭左右,頭發留得短,鼻梁上架著普通的眼鏡。他此刻看她的眼神,失落又沮喪。
他并不是多讓人驚艷的長相,但五官清秀,至少讓人看著很舒服,具有干凈的書卷氣,溫溫潤潤的模樣。
孟璃的目光無意間看到他脖子上的一顆痣。
從第一次見他,孟璃就發現了這顆痣。她知道,他并不是那個少年,因為痣的位置不同,顏色也不同,梁單是黑色的。
而當初那個少年脖子上的痣是青色的。
但她還是會因為這顆痣關注梁單,慢慢對他敞開心扉。
可現在,她看到他脖子上的這顆痣,她覺得無比地刺眼和可笑。
她覺得自己應該是遭報應了吧。
孟璃盯著他衣服上的圖案,繼續說“回想起以前的種種,我都像吃了蒼蠅一樣,惡心透了。”
尤其是曾經看到他和孟晶接吻的畫面,她每每都作嘔到極致。
此話一出,梁單眼中的受傷更濃,“你真的這樣想嗎那件事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是無辜的,曾經我對你是”
孟璃一抬手,作勢打斷“把嘴閉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