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簡單,可朱昌慶聽起來卻不怎么好聽,只是繼續皺著眉頭看著何堂生,等他解釋。
何堂生當然明白朱昌慶的意思,便把張少白在濱海開博醫院里的表現詳細說了一遍,然后有點唏噓的感慨道:“像他這樣的孩子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每一次看他做手術,都讓我覺得驚喜,因為他的進步實在太快了,雖然不知道他的斷指再植做得怎么樣,可是就說跟腱重建這一項,他肯定遠遠的超過我了,如果把他放在我們骨科,就是這個……”說話的時候,何堂生比了個大拇指,不過停頓了一下后,他又改口:“噢不,就算放在整個廣南,也是這個。廣城那幾個老專家或許在理論方面還行,可他們幾年都做不了一臺手術,在技術上肯定也是不如這孩子的。”
朱昌慶聽著何堂生的話兒,也不知道是因為太突然還是信息量太大,反正好一會兒說不出話兒來,依然沉默。
何堂生輕嘆一口氣,有點語重心長的對朱昌慶道:“老朱,你是知道的,我之前一直想把這孩子挖到骨科來,可是經過這一趟去濱海后,我已經打消這個念頭了,這孩子的天賦太高了,讓他到我們骨科來,就是浪費了他。”
微微一頓,他指了指朱昌慶手里的信紙:“或許那里才是這孩子應該去的地方,他如果能去這一趟,將來一定是全世界手足外最頂尖的專家。”
朱昌慶終于回過一點神來,嘴里有點干澀的問道:“這事兒少白知道嗎?”
“知道!”
何堂生點點頭。
“他怎么說?”
“我聽說卡特杜擼多教授已經在私底下給他提過這件事情,向他發出邀請了,可他卻拒絕了。”
“哦?”
也不知道為什么,聽見何堂生的話兒,朱昌慶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
似乎有一點點驕傲和高興混雜的東西沁染他的心頭,讓他之前所有的負面情緒都通通為之消散。
“為什么?知道為什么他拒絕嗎?”朱昌慶忍不住問。
何堂生看了朱昌慶一眼,有點無奈,又有點羨慕:“他說他想留在大夏,他說你們急診這里有足夠多的東西讓他學習,他喜歡呆在這里。”
“這孩子還是有心的。”
朱昌慶的心一下子就亮堂了起來,他終于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心情變好了,因為他感到自己之前所做的所有一切都沒有白費,那是沒有被辜負的感覺,那個他一直看重的孩子沒有因為更好的前途和更高的臺階就離開附屬醫院。
追逐更好,沒有什么可非議的。
可是心懷誠摯,卻更讓人感到珍貴。
很自然而然的,朱昌慶又有點擔心起來,這么好的一個孩子,具有這樣的天賦,如果讓他留在附屬醫院的急診,會不會真是一種耽誤?
是不是應該支持他到米國去,這樣才可以走得更高更遠?
朱昌慶一時間有點理不清心緒。
正當他想要在和何堂生問點具體情況的時候,護士長王麗娟突然快步走了過來:“朱主任,小張他去了檢驗科,我怕出什么事兒,決定還是應該和你說一下這事兒。”
“小張?”
朱昌慶怔了一怔。
王麗娟很快很簡短的把檢驗科那邊的情況說了一遍,然后才道:“小張醫生聽說我到檢驗科送檢驗物被攔下來了,所以他就拿了檢驗物自己過去了。”
“他自己一個去了檢驗科?這不是胡鬧嘛……”
朱昌慶有點氣急敗壞的朝著檢驗科趕了過去。
他不是發怒,而是擔心,他這個時候,萬萬不愿意那孩子哪怕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盡管他知道那孩子會武術,身手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