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利的英文,標準的播音腔,這是一段新聞播報,鹿祈英語聽力還不錯,更何況這新聞配有相關視頻,所以理解起來很容易。
近日,兩名華裔游客于深夜偷入黃石公園,其中一人無視警告,翻越護欄進入諾里斯間歇泉盆地,失足跌落后全身重度燒傷,經搶救無效于昨夜去世,在此
新聞里有一段救援現場的視頻,盡管打了馬賽克,但那人被救援人員拖出來時,因高溫灼傷和腐蝕而變成暗紅色的皮膚反而因為馬賽克的存在變成了模糊的一團團,更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人還活著,一直在撲騰,虛弱的哀叫,罵自己是個蠢貨。
后面幾條新聞大多數不是國內的,那個飆車把頭撞成粉末性骨折的還吸了毒,另一人因爭風吃醋被情敵亂槍打死,唯一一個國內的三年前因挪用公款鋃鐺入獄,就算有刑滿釋放的那天,也是個年過半百的人了。
新聞是一直循環的,流利的英文背景音里,慕南喬神色冷靜到接近淡漠,他說“林淵說的那幾件案子是真的,但這些人死于意外,和我沒有關系。”
鹿祈也看向他,嘴唇剛一動,慕南喬又說“我有證據證明這是意外。”
他又出去一次,這次拿了個筆記本電腦,他坐回鹿祈身邊,等待啟動的時候,他環顧了一圈這間小臥室,以及乖乖坐著,和這里格格不入的鹿祈。
“我有證據的。”他低聲喃喃的重復,“你相信我。”
臥室里陰冷潮濕,他總感覺那冷氣就要凝結成冰錐,刺骨的寒意往骨頭縫里針一般扎進去,慕南喬知道這是自己的錯覺,但他還是克制不住的指尖開始顫抖,他移開視線,不像讓鹿祈注意到自己的不正常。
好像又回到了十六歲那年的雪夜。
他站在雪地里,一遍遍和那個被他叫做爺爺的人解釋,他沒有打碎那只花瓶,那時他話還很多,也許是話太多,那個老人最后不耐煩的皺著眉。
“只有你一個人進了那個房間不是你還能是誰這叫證據確鑿”那老人怒目而視,好像面前站著的不是個少年,而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你能聽懂成語嗎果然外國女人生的孩子不懂什么叫禮義廉恥。”
他讓慕南喬跪下。
但無論是斥罵還是踢打,慕南喬始終筆直的站著,最后那些人都進了屋,留下他一個人站在大雪里。
人都散去后,慕瑞鬼鬼祟祟的探頭,這個比他小一歲的堂弟,身高上比他矮了一個頭,他笑嘻嘻的湊過來,充滿惡意的小聲說“我知道那瓶子不是你打碎的。”
太冷了,慕南喬麻木的看向他。
慕瑞得意洋洋的說“那瓶子其實一點也不值錢,誰會把藏品放外面當擺設不過你也知道,你在爺爺心里,比那花瓶更不值錢。”
他笑嘻嘻的擺弄手里的一根細線,“可惜,你解釋也沒用,人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哪怕是個巧合,但那就是所謂的證據呀,雜種。”
后來才想明白,無論是設計機關還是這些話,都不是沒腦子的慕瑞能說出來的。
這是他一叔給他的下馬威。
慕川松做到了。
多年后的今天,他仍因為那個雪夜顫抖不已,幾乎急迫的把電腦送到鹿祈面前,語速很快的說“鄭世澤在國內就因吸毒被拘留過,這是案底,后來被他爸送出國后,他開始和一些飛車黨一起混,這是他們一起拍的照片,還有”
他手抖,鼠標滑了一下,頁面滾動,下面還有許多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