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是難以掩飾的激動,抓著慕南喬的胳膊說“慕總,我是想來告訴你,慕董事長剛才站起來了”
慕南喬一路快步走一路聽,把剛才的情況了解了個大概。
今天是醫生例行檢查的日子,而袁秘書在醫生給慕川柏檢查的間隙,說了林淵的一審依然維持原判的結果。
慕川柏笑了一聲。
袁秘書也形容不出來這個笑,只覺得復雜,那一瞬間,慕川柏像是放下了什么,又好像重新拿起了什么。
然后他扶著桌子邊沿,突然手臂發力,盡管兩條長腿姿勢滑稽、顫顫巍巍,盡管他只堅持了不到五秒鐘,但他確確實實站起來了。
隨后他又重重的跌回輪椅上,紅著眼眶笑了。
慕南喬趕到時,慕川柏已經做完了檢查,他的醫生臉上滿是激動之情,正和慕川柏商量著去醫院做個檢查。
慕南喬自然是要陪同的,他快步走過去,半蹲在慕川柏面前,幫著撿起滑落的小毯子,然后才抬頭看向自己的父親。
“爸,你站起來了”他聲音依然平穩,只有細聽才能聽見其中的哽咽。
“是啊。”慕川柏揉了揉他的頭發,就像兒子小時候趴在他腿上聽故事那樣,他笑起來,眼里也有淚光,“可惜你沒看到。”
“沒事。”慕南喬推著他往外走,“以后有很多機會看。”
檢查結果出乎意料的好,慕川柏的腿沒什么大問題,只是幾年不活動導致肌肉萎縮,完全恢復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復健。
等一系列檢查都結束,袁秘書給父子一人找了個空病房,關上門給他們留出空間。
慕南喬早就知道,慕川柏不能重新站起來行走,并不是兩條腿傷的多嚴重,而是因為心理障礙。
他潛意識里,一直在懲罰自己。
而今天,隨著林淵的事終成定局,那些當年傷害過他孩子的人,不是死于意外,就是鋃鐺入獄,他終于決定放過自己。
父子倆都不抽煙,但這次卻從保鏢那里一人要了一支,這是慕氏的私立的醫院,偶爾開個特權不會有人跳出來阻止。
兩人生疏的點了火,吸了一口之后,又一起咳嗽起來。
慕川柏邊咳嗽邊笑,“咳咳你媽要是知道咱們在做什么,一定會輪拳頭打人咳咳咳她最討厭煙味兒”
“咳”慕南喬說“鹿祈咳咳也不喜歡”
接下來兩個人都沒再碰那只煙,直到香煙燃盡,病房里充斥著尼古丁刺鼻的味道。
慕南喬坐得身體發麻,他碾滅煙頭,率先站起身,看向自己的父親。
相似的面貌無聲訴說他們之間千絲萬縷的聯系,他是慕川柏和塔利婭的血脈,是出生起就注定被他們愛著的人。
因為愛,所以歉疚,所以痛到要用最嚴苛的方式懲罰自己。
他俯身擁抱慕川柏,低聲說“爸,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原來世界上真的有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