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勝仗的梁山沉浸在狂歡之中。官軍的尿性大家都知道,絕對沒可能“越挫越勇”,也不太會“屢敗屢戰”。一場敗仗下來,當官的互相推諉,找點替罪羊,說不定還得撤換幾個職位,還要應付上峰詰問,再核算軍費、撰寫文書,還要平息官軍下鄉吃拿卡要的民憤最少也能消停個月。
所以大伙適當松懈,是老油條的經驗之談,絕非目光短淺。
嘍啰們手里有錢,又沒處花,開始聚賭。領導們屢禁不止。后來有一次晁蓋夜巡宿舍,掀了個野賭場,從里面揪出個阮小五。他為了掩護其他兄弟們逃跑,抱著一堆骰子牌九,大義凜然地守在門口。
阮小五被立了典型,罰站聚義廳,陰沉個臉,看著門口人來人往。
阮小七看不下去,請晁蓋開恩。
老大哥堅決不徇私,一定要罰滿三天。
阮小七罵了一聲,站在哥哥身邊,說他也跟著賭過幾場。
下午,阮小二加入罰站,說兄弟賭博,是他做哥哥的管教不力,理應受罰。
阮家三兄弟丟人現眼,劉唐看不下去,說昨天那賭局是他張羅的。也站了過去。
然后朱貴站了上去,說賭場的酒水是他的,甘愿罰站。
第二天,聚義廳門口站著一排好漢,閃閃發亮的胸肌在晨霧中此起彼伏。
晁蓋目瞪口呆,覺得自己成了孤家寡人。
手一揮,算了算了,都回去,下不為例。
禁賭行動宣告失敗。
賭博滋生暴力。阮曉露每天清晨散步,沿途都能看見幾對打架的。
有領導們三令五申,大伙也不敢惹她。頂多在她經過的時候,送上一波敬畏加好奇的眼神。
和她初上梁山時一樣。不同的是,此時的她,真正有了屬于自己的江湖傳說。
阮曉露正溜達呢,忽然有人叫她。
“娘子娘子,留步。”
轉頭一看,一個不認識的小嘍啰,叉著一雙手,吊兒郎當地招呼她。
別的土匪是路霸、山霸、獄霸;他呢,嘴邊沒幾根毛,像個勒索英雄卡的校霸。
校霸見她沒停,有點不悅,一撩頭發“跟你說話呢,你別跑啊,我又不是老虎。”
阮曉露依舊快走,笑道“我不是躲你。我在鍛煉筋骨。”
對方跟上兩步,嗤笑“你一個大姑娘,又不上陣,用得著打熬筋骨再說了,這么走來走去的,能練出什么名堂哎,有人找你,別不識抬舉。”
阮曉露回頭“你能跟上我跑一圈,我再跟你講話。”
真是活久見,梁山這種刀光劍影混沌江湖,居然還能養出這等不會做人的寶寶。他用這種口氣跟自己大哥說話,沒被揍過嗎
阮曉露決定給校霸寶寶提提神,說完,腳底發力,開始加速。
校霸一怔,哼一聲“脾氣挺大。”
梁山的好漢不服輸。他當即挽了褲腳,跟阮曉露并排,孫猴子般邊跑邊跳,一會兒超在她前頭,一會兒落在她后頭,滿臉寫著“你太慢了”。
十分鐘后,阮曉露爬上二關,呼吸節奏都沒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