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曉露一看白勝的身上的刑傷,就覺得這哥們太倒霉了。要是沒人管,估計熬不過十天半月。
這也側面說明,白勝還是很夠義氣的,捱了許久才供出晁蓋等人,給后者留出了充分的跑路時間。
就沖這點,她覺得白勝的人品比他外貌還算強點兒。
見死不救,非人哉
當然啦,面對何濤,她也不用講什么長篇大論。小小嚇唬一下,讓他以為,悄悄放跑白勝,乃是當下保全飯碗之必要之舉。
濟州府吏治,收賄受賄屬于家常便飯。何濤當下給她列了個詳細計劃,該找誰,使多少錢,怎么使錢,誰口風緊,誰收費比較公道
計劃的同時,把何濤自己最大程度地擇出去。
阮曉露算算,林沖給的盤纏還剩不少。就算是被阮小五雁過拔毛,自己手頭的余錢也剛好足夠。
回到梁山,多少錢也是廢銅爛鐵,不如花了。
牢里的犯人也分三六九等。要是個名滿江湖的江洋大盜,也許還會重鐐看守,時不時被推到外頭游個街,對人民群眾進行一下反黑宣傳;但是像白勝這種邊緣小蝦米,三年五載沒人過問也屬尋常,拉到外頭做苦工,一不小心死了,也屬尋常。
阮曉露帶著何濤的攻略跑了大半天,到了晚上,一個蠕動的麻袋就被丟到了濟州府東門外頭的水溝里。
張教頭表情復雜“姑娘,你這”
“撈個朋友。”
張教頭現在跟自己是一根繩上螞蚱,不用擔心他瞎咋呼。如果日后還要在梁山上當舍友,今日也算提前給他打個預防針,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阮曉露“別干看著,搭把手”
七手八腳扯開麻袋,白勝半死不活地滾出來,綠豆眼中熱淚盈眶。
“俺、俺就知道兄弟們不會忘了俺”
阮曉露遞去一壺淡酒。白勝抓起來,趴在地上喝了個干凈。
一抬頭,發現兩個面孔他都不認識。
“你、你們是誰”
阮曉露俯身湊近“你看我像誰”
當初白勝參與智取生辰綱,跟阮氏三雄一起設局忽悠人,對那三張各具特色的兇臉肯定印象深刻。
可惜基因這玩意太玄妙。白勝大膽打量了一會兒,小心猜測“姑娘是吳用吳學究家里人么”
阮曉露氣得支楞毛,“走走走,找你吳學究去,問什么問。”
白勝卻沒動腳步,賊眉鼠眼地環顧四周,低聲問“那,俺渾家呢”
“你渾家”阮曉露一時沒聽明白,“你老婆我怎么知道她在哪”
白勝“俺渾家跟俺是一塊兒被官兵抓走的,一直關在女牢里。晁大哥沒吩咐把她也救出來”
阮曉露茫然。在梁山的時候,只聽人討論白勝如何如何,沒聽說過他還有家小。
白勝“姑娘恕罪,俺俺不走。”
“蛤”阮曉露驚奇,“你不是天天盼著有人來救你嗎”
“俺渾家還關著。她不救出來,俺俺一個人上梁山,這不是昧良心么不走不走。俺去救她。”
阮曉露沉默許久,用力在白勝肩膀上一拍。
“好,是條漢子哎,別跪啊。”
白勝虛弱,這一巴掌直接給他拍地上了。趕緊扶起來。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別急,我能把你撈出來,就也能把嫂子給撈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