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初月的爸爸姜恒出了車禍,在醫院做手術期間,他被公司其他董事們架空了。
公司被收購后沒多久,姜恒才知道這個消息,從此一病不起,從意氣風發總裁變成了名下財產統統都被瓜分的窮光蛋,躺在醫院兩年多,從前那些喜歡巴結他,討好他的人再未出現過。
初月遭逢大難,渾渾噩噩,只是眼睜睜看著家里一件又一件古董,家具被搬走放學回家甚至直接被趕了出來。
那一年,她不僅高考落榜,甚至無路可走。
她以為自己那些奢侈品,珠寶,禮服足夠值錢了,但在巨大的醫藥費面前根本不夠看。
初月這個從小生活在富足溫柔的世界里的大小姐,從未想過自己會為了錢發愁。
她賣了自己全部的收藏,連爸爸留給她名下的房產統統都賣了,才勉強湊足了手術費用,可爸爸身體仍舊不見好,還需要復健治療費用,那仍舊是一筆天文數字。
上一世,初月懵懵懂懂的,被徐祀收留了。
她知道自己沒什么好報答他的,只好用自己的“身體”和“感情”作為回報,可徐祀只舍得為她花錢,卻從來不愿意幫幫她的爸爸。爸爸身體惡化,無路可走的情況下,初月才選擇接近首富家那個傻乎乎的少爺顧祁陽,進而招惹了顧瀾
在通往病房的走廊里,她小心地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櫻唇抿得紅潤。
附屬醫院很人性化,把這些長期需要治療的病人們安排在環境優雅又綠樹環繞的湖邊,初月的爸爸就在其中的單人房里,氣氛靜謐而平和。
“爸爸。”初月推開門,就看到姜恒姿態放松地坐在輪椅上,正專注地背對著自己在畫架上繪制著油畫,姜恒喜愛藝術,也把初月從小養的溫柔,充滿了不切實際的浪漫細胞。
聽到門口的動靜聲,身形偏瘦的男人身體微微一怔,才搖著輪椅轉身,他扶著輪椅兩旁,慢慢起步。
初月見狀,連忙跑過去扶住了爸爸的身體“你別動,等會兒醫生又來了,前幾天你還不舒服呢。”
“我沒事啊,初月。”姜恒抬手摸了摸她的發頂,他的容貌十分溫和,五官算不上多出眾,但笑起來總有幾分如沐春風的模樣,只不過這兩年的病痛和打擊讓他失去了健康,看起來總是虛弱極了,臉色無比蒼白。
“爸爸,你到底還想不想趕快出院回家啊。”初月咬唇,眨了眨眼。
拗不過女兒,姜父只好坐回到輪椅上,溫聲問道“初月,考的怎么樣。”
“還好應該可以過重本線吧,對了,我打算報中大,這樣還在本地讀書,我還能隔兩天來看你。”初月熟練的推著輪椅,從房間出來,沿著旁邊那條坡道,朝著湖邊推去。
姜父很自責“初月,京市那邊的大學教育資源更優越,如果不是爸爸”
因為他的大意,公司沒了,家也沒了。
他在醫院里無能為力,甚至只能靠自己女兒稚嫩的肩膀扛起一切事情。
治療和康復的費用很高,可初月不知用了什么辦法,次次都能付給醫院,他不知道初月到底是怎么賺錢的,但他即便再怎么追問,初月也絕不開口。
初月扶住輪椅,在爸爸面前蹲下來,“我又不喜歡京市,留在這里就很好,而且京市那邊的大學很卷的,我才不想大學過得那么辛苦。”
姜父啞然失笑,又聽到初月說“我最近在試著找兼職翻譯,應該能把最后手術費付完”
她把頭埋在了爸爸的膝上,像小時候每一次爸爸給她講故事那樣,閉上了眼睛“爸爸,早點回家吧,我好想你。”
“初月”姜父怔了一下,他感受到了女兒的不安,“怎么了有人欺負你了”
“不是,沒有。”初月馬上否認,不想心事暴露,再讓爸爸擔心。
父女倆在湖邊呆了會,初月又陪著爸爸去做雙腿復建,直到傍晚,姜父催促著她早點回家,初月才又在爸爸懷里戀戀不舍的待了一會兒,眼睛紅了一圈。
初月推門離開,才要離開,迎面又被巡視病房的醫生攔住。
對方認得她,也知道她是108號房間的家屬,沉聲把初月叫到了辦公室,跟她講了關于姜父病情的事情。
姜父現在身體不過是硬撐著,還需要最后再進行一次手術,但顱腦內的積血卻不能再繼續拖下去了,在這樣下去,他會有重度昏迷,甚至四肢癱瘓和去世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