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愛玲義正辭嚴地拒絕了,不由分說就動作生疏的挑上扁擔,問了水井的位置,帶著周紅兵和孟見娣出來挑水。
出了宋家門,她才壓低聲音道“你們別怪我拖著你們干活,我剛才看了,缸里的水吃飯洗漱夠用,但我想著咱們得洗洗床單衣服啥的,怕用多了老鄉有意見,這才提議帶你倆出來挑水,咱們付出點勞動,用水多點人家也不會說啥,你們說是不是”
孟見娣跟周紅兵感動地不行,一左一右抱著劉愛玲的胳膊“愛玲你太細心了,跟你在一起我們省心省大發了。”
“我都沒想到,多虧你了愛玲同志。”
劉愛玲笑笑“都是知青,理應互相幫襯。”
可誰也沒想到她們仨都沒從井里打過水,也不以為會有多難,一致覺得最大的難點是把水挑回去,但誰能想到最大的困難居然是把水從井底打上來。
孟見娣此時有些氣餒,她不太理解劉愛玲的想法,道“愛玲,這不是退不退縮的問題,這肯定是要技巧的,咱們找老鄉請教請教,讓人家教教咱們,不丟人的。”
劉愛玲臉色有些掛不住,她沒說話,一臉倔強的重新去擺弄手里的繩子。
孟見娣跟周紅兵對視了一眼。
周紅兵不高興地皺了下鼻子,接著她眼睛一亮,抬手揮了揮,道“誒,同、同志,汪前進同志”
在公社集合時大伙兒互相介紹過,但周紅兵只記住一個比較好記的汪前進,另外那倆忘了,只能尷尬地揮著手,磕磕絆絆地打招呼。
汪前進得意地沖兩位同伴挑了下眉。
他也看出來了,那姑娘好像只記住了他的名字,把邱則銘和白昊陽忘了。
難得啊難得,沒記住白昊陽還說得過去,有邱則銘在的地方,還有姑娘能記住自己,這可真是稀罕。
汪前進有點上頭了,自以為瀟灑地摸出煙和火柴,點了根在嘴里叼著,大步朝三位女同志走去。
白昊陽在后頭笑嘻嘻地道“汪前進同志,可不能白讓人家女同志記住你的名字,好好表現啊”
汪前進叼著煙過去,撇著一口京腔,道“打水啊得,交給我了。”
劉愛玲轉身對上邱則銘幾個,臉頰微微一紅,目光單落在后方的邱則銘臉上,笑著打招呼“你們安排好啦”
白昊陽對這情形見怪不怪,他銘哥長得好看,比較招女同志稀罕,但他銘哥又是個不開竅的,面對姑娘張不開嘴,甭管哪個女同志跟他說話,他都不自在的把頭扭向自己,這次也不例外,他主動笑嘻嘻地把話接過去“安排好了,你們忙吧,汪前進同志就暫時留給你們了,我們去村外轉轉。”
兩人徑直離開。
周紅兵跟汪前進請教從井里打水的問題,汪前進倒是很熱心,教了教技巧,周紅兵接過繩子來試,有節奏的來回虛擺了幾次,突然猛地一甩繩子,井底的桶成功被放倒,桶口斜插進水面,到了這一步,基本上就成了。
她驚喜道“真的行,謝謝你啊汪同志。”
汪前進瀟灑地擺擺手,道“不客氣不客氣。”
劉愛玲將視線從邱則銘的后背上收回來,轉頭笑著跟汪前進道“謝謝汪同志。對了,你們也挑幾擔回去吧,洗衣服床單啥的用水多,光讓老鄉們自己挑不合適。”
她知道很多人想不到這么周到,身邊的兩個女同志都沒想到這一點,男同志粗心大意,更考慮不到這些細節。
大家都是初來乍到,她主動一點能快速跟這些同志們拉近距離。
劉愛玲說完,笑瞇瞇地期待著,但預想中感謝的話沒聽到,倒是見汪前進抽煙的動作一頓,然后指指某個方向,道,“洗床單去村外小河里洗就是了,哪用著這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