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一切恐懼源于火力不足,四個人三把槍有了,子彈有了,現在連和一大桶“備用彈藥”都有了,終于可以放心大膽地好好坐下來聊聊了。
“你們剛才下去的時候,”薇拉說,“我聽到隔壁有誰也回來了,聽聲音應該是那個叫朱利安的和”
她看上去想找一個合適的形容詞,于是祝槐幫她補充道“莫西干頭。”
“和莫西干頭,”薇拉默默采用了她的代稱,“他倆在吵架其實應該是后者在單方面斥責,朱利安在不停地道歉。”
“他們好像認識,聽上去是朱利安被要求做什么但沒有做到,然后莫西干頭直接摔了門,朱利安也進了房間,但過了一會兒他們又先后都出去了。”
祝槐“老大哥呢”
南風“”
他用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歪瑞古德先生,神特么老大哥。
不對果然還是他的名字更神經病
“阿方索歪瑞古德”薇拉在說到這個姓氏的時候,表情也明顯地扭曲了一下,“沒有回來過,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兒。”
“另外,其實還有一點,我剛剛試著重新推演的時候才想起來”
她說“躲避直射光的不僅是路易格拉德斯通。”
祝槐心念一動,順著偵探的話回憶起自從下船來的所見所聞,果然找到了符合她說法的目標。
“管家。”她低聲說。
現在想來,雖然管家站在宅邸門前迎接了他們,然而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真正走出門廊或是屋檐的陰影下,不多不少地保持在離陽光有一步之遙的位置。
他已經很老了,一把細長的胡子都垂到了胸前,但身體狀況又無疑比路易格拉德斯通好出一點,至少他可以走在屋內水晶燈下的明亮處,也可以在路易之前走進會客廳盡管窗簾也是讓仆從們去關的。
“呃我們剛才也發現了同樣的情況,”南風想起那幾句對園丁的討論,“除了司機,一個在外面工作的傭人都沒有。”
“外面”
他這么一說,薇拉也頓時想起了什么,“對了,我本來想跟你們說那個的。”
她走到窗邊,招招手,“來這邊。”
站在宅邸三樓的窗前遙望整座莊園,剛才的感覺不似作偽,除了遠遠守著莊園大門的門衛,還有叫來人手幫著把轎車往外推的司機真就是哪怕是游蕩在外面的也見不著。
南風左看右看,只當是又進一步驗證了他們的猜想,“啊”
薇拉“那些綠雕。”
特工忽然一下子閉了嘴。
如果說身處其中還無以窺見真實之貌,此刻的俯瞰就揭開了那層也許連主人都不屑于掩飾的面紗。
精心修剪出的綠雕固然造型各異,但被圍繞在中央的動物卻只有大小和姿態的分別。
或是綿羊,或是山羊,羊羔們頭尾都朝向相同的方向,而旁邊那個人形的綠雕,看打扮怎么都有點像牧羊人。
“以撒說。”
祝槐自言自語道“看哪,火與柴都有了,但燔祭的羔羊在哪里呢”
圣經里的字句被她在這里念出來,連大字不識幾個的杰弗里后頸都爬上一層細密的冷汗。
六個人,六只羊。
旁邊那牧羊人模樣的雕塑高舉了鞭子,將它們向著那座噴泉驅趕過去。
“不對啊,”他忽然反應過來,“我現在好像不算在里頭。”
南風“”
南風“你能不能不要破壞氣氛”
“那我現在去跟他們說,”祝槐笑瞇瞇地說,“我相信他們不會介意把六個加成七個的。”
杰弗里“咳咳咳咳咳。”
“噴泉的雕塑”薇拉倏地說,“我記得是不是拿著劍鞘”
作為英格蘭人,她在這點上顯然比別人來得更敏感。
“薇薇安、妮妙、伊萊恩”
她道“她們被稱為湖夫人、湖中的貴婦人,也有說法說所謂的湖中仙女其實是阿瓦隆的妖女。”
“薇薇安賜予了亞瑟王劍鞘,而那個劍鞘”
“可以保他不流血不死,”祝槐道,“我們的父親想自比亞瑟王是不是不知天高地厚了點”
薇拉嘆氣,“真虧你還開得出玩笑。”
“想想我這個前車之鑒,”祝槐說,“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