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身形龐大的“吸血鬼”待在地上也十足礙事擋路,它的尸體橫亙在他們與下段樓梯之間,若是不聽動靜直接往上莽,怕是早就成被吸成干尸的口糧了。
祝槐扶了瑞安一把,心知他是替自己挨了這下,“謝了。”
“好像”瑞安說,“還有一個。”
這也與她隱約感覺到的一致,混淆他們判斷的正是仿佛同時縈繞在兩個方位的冷笑聲。他們都見到了這玩意兒的真面目,誰知這半路殺出的程咬金還一來來倆,只得繼續如臨大敵地留心起周圍的任何一片空氣。
祝槐的手伸進兜里,抽出那個幸而由伊斯人短暫浮空而沒有摔碎的小瓶。
她還有最后一支藥劑。
星之精吸飽血后就在他們面前現了形,是它們自己愿意這樣的嗎那必然不是,明明開始的形態最有利,而她當時槍口的觸感又那么真實它們不過是在隱身行動,吸了血就難以再維持那樣的形態。
這只星之精見同伴殞身,自己也謹慎了不少,雖然那若有似無的冷笑聲仍揮之不去,卻自始至終還沒有接近,更像是一味盤踞在樓梯那側尋找著機會。
但不管是眼睛還是耳朵,總歸是他們這邊更多的。
在黑貓驟然朝著某個方向尖利地叫出了聲的同時,祝槐當即一揮手,直直向著那邊潑出了手中的藥劑。
“閃開”她道,“別碰到”
液化的迷幻劑遠比粉末狀的不易揮發,縱使未必對星之精起效,只要能達到另一個目的就夠了。
飛射出的無數液滴在空中漸趨分離,散向前方,它們落在地面澆濕出痕跡,但仍有幾滴
突兀又奇怪地滯留在了原處。
祝槐倏然扣下了扳機。
卡蓮祝槐進行手槍檢定,6580,成功。
她正是向水珠停留的位置射擊,飛速旋轉的子彈猛烈鉆入了那透明的肉塊,將冷笑聲換成炙痛的尖叫。它水母似的軀體很厚實,此時也正栽在了這里,只打穿了它一半身體的子彈陷在那里,儼然成了個明晃晃的坐標。
這下要再判斷星之精的所在就簡單多了,望舒直接為自己的那把電擊槍又加了兩發子彈。
“k,”路婉婉急忙道,“我現在可以用急救嗎”
等下再包扎就不夠節省時間的了。
可以,你過。
艾麗西亞路婉婉進行急救檢定,1270,極難成功。
她不由分說地攔住也要參加進去的瑞安,不顧對方掙扎,三下五除二給他止了血,后者在祝槐瞥過來一眼后乖乖待住了,任由肩膀那處傷口被纏上了一圈又一圈繃帶。
這場突如其來的戰斗艱難但在所有人的努力下速戰速決,幸虧再沒有誰受傷。星之精在路婉婉剪斷繃帶的下一秒后倒地,與它的同類死在一起。
一行人連氣都等不及喘勻,就急匆匆地踏上了近在咫尺的那節臺階。
高度仍在不斷攀升,終于接近了鐘樓的尾端,中途不再有來擋路的雜兵。越過倒數第二個平臺,他們都清楚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么,對視一眼后接二連三地加速沖上了樓梯。
甚至分不清是誰打了頭陣,鐘樓頂層的風光出現在最后一級臺階后。銅鐘懸掛在頭頂,每塊地磚都浸透了歷史余韻,或許這也與繪制在那上面的紋路有一點關系。
正中央的魔法陣是亮著的。
眾人不約而同地心下一沉。
“我一直看著的,很努力啊,”背對著這邊的白大褂男人聲音帶笑,“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祝槐已經舉起了槍,瑞安也是如此,望舒攥緊了拳頭,恨不得直接給他那張臉來上一拳,然而對方依然不慌不忙,就那樣欣賞了一會兒塔下的人間煉獄,這才慢悠悠地轉過了身。
他當然有這樣的自信他們都又聽到了那熟悉的冷笑聲。
男人并不急著命令星之精攻擊他們,只是向幾人揚了揚手。
“儀式已經完成了。”納哈什研究所真正的所長亞歷克門特哈羅德堪稱閑適自在地說,他的褐發理得短短的,“你們是為了這個才沒有放棄的吧”
他舉著的東西殘缺卻眼熟,那本死靈之書燒得只剩了書脊。就像是為了磨滅他們最后一點希望似的,哈羅德的手一送,焦炭般的殘本就在劃出條優美的拋物線,像斷了翅膀的鳥兒一樣直直墜落下去。
空氣中彌漫著可怕的寂靜。
“現在做什么都沒有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