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酒會之前,祝槐還以為莫頓口中的“隨便挑”是要有多少花樣。
結果真到現場一瞧,攏共就分那么幾類,絕大多數都是樣式簡單地遮住上半張臉的假面,頂多是有的點綴了一些花哨的羽毛和金箔。現在想來他說的普通也很奇怪,哪怕是和這些毫不華麗的面具相比,也都是工作人員們戴著的白色面具更普通些。
問題是以在酒店建造和宣傳上的大手筆,莫頓怎么看也不像是會在這方面小家子氣地克扣的類型。
可能這就是他眼里的簡約之美。
祝槐看看周圍的裝潢,又覺得這猜測也有點扯。
違和同樣體現在這場酒會上,足以容納四五百人的宴會廳大氣恢宏。雖說為了之后的項目,的酒水度數都不高,僅供賓客們小酌即可,但也都是出自有名酒莊又上了年份的佳釀。
如此一來不可不謂是下了血本,莫頓柯克比在酒會開始時也上了臺,說的都是些自己準備潛心經營阿斯加德景區以期在旅游業有所發展、也希望大家這次能賓主盡歡之類的套話,不過態度真誠言辭風趣,被邀請來的大家伙都很給面子,來了一波又一波的掌聲。
這面具在陌生人前還能擋一擋,在熟人跟前有就跟沒有沒什么差別了。祝槐遠遠看見了正與他那邊玩家一起和幾個明顯地位不低的男女交談的白鵠,后者也毫無疑問地看到了她,只是人多眼雜,兩人都沒有在這里交換點什么情報的打算。
情報商朝著這邊無辜一笑的時候,祝槐忍著翻個白眼的沖動跟調酒師再點了杯古典雞尾酒,她實在懶得知道對方這會兒憋著什么壞水。
“打聽到了”
哈維回來就風風火火地往桌旁一坐,“是在五樓休息室那用的,聽說那里有一排柜子,隨便開個不空的就行,一次作廢。”
桑德拉“這么容易”
哈維“我出馬那還不一個頂”
塞繆爾挑了下眉,哈維敏銳地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同尋常,連忙改口道“哎,也挺費勁的,人家夫人差點懷疑怎么連這個都要問,得虧我說我是個馬大哈聽完被誰一打岔給忘了才算完。”
桑德拉一副“這還差不多”的神情悶悶哼了聲,她這副樣子實在罕見,哈維趁著她轉過頭就小聲問“怎么回事”
祝槐比了個口型“套話失敗”。
哈維“噗。”
他們就坐在同一張桌旁,這聲音壓低了也純屬掩耳盜鈴,他馬上被好面子的休謨大小姐瞪了眼。
“柯克比太能轉移話題了,”她連叔叔也不叫了,“我問東他答西,還真能給繞回去。”
他們中最適合不讓人起疑地去問點什么的就是還專門被莫頓叮囑了去見他的桑德拉,其他人連靠近都困難,奈何久經沙場的實業家自然是個老油條,又哪是個新秀繼承人能比的。
“這關口應該是從他嘴里打聽不出什么了。”祝槐倒不在意,笑著出言安慰,“靜觀其變吧。”
酒會在正餐之后舉行,盡管只有一個小時,但還是安排了一些甜點和小食,最有意境的是一部分點單是在修造成迷你山谷模樣的水道里順流而下,翠綠葉盤上襯著潔白或嫩黃的糕點,再興趣缺缺也忍不住拿上一兩盤嘗嘗。
照理說她會好奇地嘗試下,可祝槐發現自己毫無任何胃口,連前頭的晚飯也是,最后只能歸咎于自己和這地方八字不合,連多待會兒都嫌不自在。
拍賣會與酒會都在二樓,兩者所用的大廳由一條走廊相連。臨開始的十五分鐘前,客人們被有序組織著進入了拍賣廳。
這里的座位號和房間一樣是相鄰的,同樣地,一行人里只有桑德拉真有這個資本去競拍,不過其他人也以房間為單
位拿了號碼牌保鏢自然除外。
他們才入了座,就瞧見入口處又有個熟悉的身影走進來。
一覺錯過了酒會的裘德麥金利陰沉著臉,帶著還是那兩個保鏢進場,他大概是已經發現了鑰匙丟失的事,目光多疑又銳利地到處逡巡著,仿佛真能就這樣找出那個小偷似的。
“他還真趕上了。”薇拉忍不住嘀咕。
“只要你不心虛,”偷走鑰匙的當事人一本正經地低聲說,“心虛的就是別人。”
薇拉“”
你好熟練啊你到底做過多少次這種事啊
除了坐得離她倆遠了點的桑德拉,連世界樹的兩人都忍不住同樣意味地看了她一眼。
倒霉蛋裘德要么是麻醉藥效剛過,腦子還沒轉過彎來,要么是沒注意到他們。他就在兩排之外的位置坐下,待客人們盡數入座,座位席上方的燈光漸漸轉暗,臺上拍賣師和他身旁的屏幕就更顯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