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婉婉心一橫,模糊瞧見其他人的神情也是同樣的想法。
下一秒,他們先后都奔向了那個方向
擁擠隧道內是此起彼伏的呼吸聲,這里起初比先前還更狹小,瞧不出什么分別不說還讓眾人都隱隱嘀咕起是否做了錯誤的選擇,然而很快
眼前豁然一亮。
那是不祥的亮光,卻毫無疑問地驅散了此刻的陰霾。在沖出通道的同時,一行人不約而同地為眼前的荒誕之景停下了腳步,直到反應過來才意識到這樣做有多致命。
但預想中的事沒有發生,原先窮追不舍的綠神子嗣們“吱吱”地鳴叫著,聲音似驚恐似敬畏,數十秒的時間內就如鳥獸散,重新遁入藤條與樹根組成的叢林里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有一個人沒有回頭。
隔著屏幕的影像畫面與親眼見到的動搖程度是天差地別,路婉婉驚訝地發現自己眼角沒有一點濕意,大概是因為眼淚已經在抉擇的那一刻流干了。
蜂巢的資料記錄時間是在一周前。
經過整整七天的洗禮,嵌在樹干里的半裸少女與它相融的程度更深了。樹木在向著她生長,她亦成為了樹木的一部分。她半閉著雙眼,身軀仍如他們當時看到那般的起伏,顯然依舊是“活著”的。
在那段樹枝的周圍,垂落著遠比其他枝條更粗壯堅韌的東西,它們圍成像人類肋骨一般的繭狀,將中央的母體牢牢保護在內。
他們都明白那些所謂子嗣倉皇逃離的原因,原先柔弱的被害者,恰恰成為了這個洞穴內最危險的存在。
路婉婉“這下”
到是到了,可接下來又該
蜂窩只在他們的報告里表明了免疫血清會對母體起效,沒有驗證過劑量也沒有說明過該如何使用。
望舒咬牙,“我去。”
“我去試試,”他說,“先拿一部分,你們收好剩下的。”
“總有誰得當這個人。”面對其他人或遲疑或意圖制止的目光,他只道,“為什么不能是我放心,有動靜我會馬上躲的。”
可也不是躲就躲得過的。
他們都清楚這點,問題是望舒本人還更清楚,直接后果就是勸也不可能勸得動,而他說的又恰恰在理。最后只得看著他真解下那鼓鼓囊囊的背包,從里面抱出了一捧裝灌了免疫血清的試管來。
樹中的少女依然沒有任何反應,她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
望舒觀察了幾秒,也就壯著膽子一步步地向那邊靠近。地上的根枝比起他們所到過的任何地方只密不疏,他再謹慎小心也不可能避過,而在他踏過其中一根之時。
就像是邁過了某個不可逾越的邊界
少女倏地睜開了眼睛。
“,。”
空氣中震蕩開的音波完全不是他們可以識別的語言,她也并不像是在用嘴巴和聲帶發聲,而是用另一種人類難以理解的方式直接傳入了腦海。
“,,”
不好。
在頭腦反應過來前,望舒已經本能地先向后倒退了一步。生死訓練出的條件反射讓那根倏然要將他撕裂兩半的藤條只是擦著鞋尖掠過,但這還不算完,地面的起伏明示著另一層危機。
腳下的不穩連帶身體也失了平衡,他硬是用后背抵消倒地沖擊,好護住懷里抱著的那些血清。
然而這終究沒能換來該有的回報,另一根枝條緊隨其后地一把將他掃向一邊,細長的玻璃容器也盡數摔了個粉碎。
比起試圖又落空的搶救,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同望舒自己一樣,落到了下方。
刺穿腹部的尖銳根須似乎判斷對方已經失去行為能力,緩慢地向外抽出。
血珠從須尖滴落,隨之就是肉體重重栽倒在地的聲音,還不等他們趕過去救援,那些比武裝戰甲還厚實的藤條先攔在了眾人面前。
少女完全蘇醒了。
或者說,她本就是在觀察著他們打算要做什么。
這個答案讓她相當不滿意。
那些肋骨般的枝條散開了,落向的方位相同又不同,每個人都有三四根高懸在頭頂,只待猛然落下的那一刻。
可以過敏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