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海天際線籠罩在一片朦朧遙遠的深藍色中,駛上環海公路后,隔著窗戶也能感受到海風的潮濕。
港域天地位于宜港最昂貴的地皮之一,遙望大海的高層住宅,聽說住了許多名人。
這里距離宜大倒是不遠,幾公里距離,門口站崗哨兵身姿如挺拔的松,軍綠色制服妥帖肅穆,神情莊嚴利練抬臂,敬禮一路目送黑色超跑暢通無阻駛入地下車庫。
“負幾”葉嘉寧問。
“負三。”
轉過下行的彎道,葉嘉寧偏頭往標識牌上看了眼,確認到底是夜風太毒吹得自己視力下降,還是他房子太多記不住其中區區一棟。
“這里沒有負三層。”
他無所謂地改口“那就負二。”
葉嘉寧拐下負二層,問他停哪。
還是那句“隨便。”
她在就近車位停好車,俯身拿起包,從駕駛座下來時,發現男人已經下車,從車尾繞到她身后。
面對面葉嘉寧才發現他比自己想象中還要更高一點,肩背寬而平直,清瘦但具有成年男性的力量感。
地下空曠沉寂的停車場,他一身黑衣黑褲,是有點陰冷的氣質在的。
他走到兩三步開外,身上如影隨形的冰冷感與壓迫感同時逼近,也許是車上的奇怪問題作祟,那一瞬間葉嘉寧下意識向后退了一步。
他把那點防范的動作看在眼里,站在那,目光冰涼地垂落在她臉上,雙手插在褲袋里。
葉嘉寧這個時候才發現他身上不是毫無裝飾,線衣胸口有枚小小的圖案,兩道細長的s型曲線,暗線鉤織,若隱若現。
“我比王躍恒可怕嗎。”不知道是不是譏諷,“他摟你的時候怎么不躲。”
“你們的攀比心會不會用錯了地方。”
她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就踩了紈绔窩。
把人送到任務完成,葉嘉寧關上車門,帆布包背到肩上,轉身正要走時聽到他問“錢不要了”
她回頭,他又問“你想要多少。”
說得好像她要多少他都給似的。
“亭茗會結算。”
他沒見過代駕,不清楚流程和規矩,一杯水都昂貴得令人望而卻步的高檔會所,從客人錢包里賺取高昂收益,服務自然盡善盡美,亭茗的代駕一直都是免費,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
他沒說話,口袋里的右手落回去,人靠到車上,臉冷淡地偏到一側不再看她。
離開港域天地,葉嘉寧走了十多分鐘才找到最近的公交站牌,坐上夜間公車,她給kay發信息說了一聲。
人活著送到家了。
她現在甚至有點懷疑,kay是不是用錯了倒裝句,不是“把他活著送到家”,而是“活著把他送到家”。
kay的電話很快打過來,葉嘉寧先聽到一陣喧喧嚷嚷的吵鬧聲,像是有人在鬧事。
“出事了嗎”她問。
“沒事,商景煜喝多了開車把自己開吐,全吐在水池里了,宋經理正在帶人撈魚。”kay的聲音聽起來無語極了。
葉嘉寧今晚不知第幾度對自己的聽力產生懷疑“商景煜”
“對,就是那個熊玩意兒。”
整個會所的員工都被緊急叫出來爭分奪秒拯救一池子無辜的魚,那魚是他們韋總的心頭好,死一條都要給做一場法事的心肝寶貝,平時拿人都吃不起的進口魚心喂養著,配備專業的飼養員和護理,活過了春夏秋冬嚴寒酷暑,活不過商景煜這個金魚殺手。
kay看著景觀池前線奮力搶救金魚的員工,還有后排端著威士忌看熱鬧的客人,倍感頭痛“親愛的,你剛才送回家的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