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似乎聽到曲光輝帶笑的嗓音,充滿溺愛地對她說“水水,這個世界上爸爸最愛的就是你”
“我們水水喜歡跑車啊,等你長大爸爸給你買一輛最漂亮的小跑車,你帶爸爸去兜風好不好”
“水水,以后爸爸不在你身邊,你也要記得爸爸永遠都最愛你”
她好像回到小時候,吵鬧著來醫院找值班的葉茵,葉茵抱她坐在膝頭寫病歷。
“你想做醫生好啊,那等你畢業也來這里做醫生,繼承媽媽的衣缽,我們一起上班,一起下班”
“沒關系的寧寧,以后爸爸不在,媽媽會一直陪著你”
“葉嘉寧,你又偷吃糖等將來你生小孩我一定要告訴ta你小時候是個偷糖精”
謊言。
原來人的話是有時效性的,過了有效期就變謊言。
都是謊言。
“水水”
有人在叫她。
她痛得蜷縮起來,痛得想哭,淚水從緊閉的雙眼溢出來,染濕睫毛,微張的唇是蒼白干澀的顏色,似乎想叫什么卻又發不出聲,只有呵出的灼人的氣息。
一只帶有涼意的手貼住她前額,像放在炭爐上的冰,覆蓋住她整個額頭,短暫地鎮痛。
透過眼皮的刺眼的光被遮住,黑暗讓人覺得安全,她緊皺的眉終于舒展開些許,燥熱的身體慢慢放松不再緊繃,眼淚卻如滾燙的潮水涌過掌心,濕熱地漫上指縫。
“別哭。”迷蒙的混沌間有道低低的聲音在對她說話,像那只手一樣,含著微澀的清涼。
“你想要什么,我給你。”
葉嘉寧昏睡了一天才醒,睜開眼時右手被人握著,麥穗趴在她旁邊睡著,左手背上貼著紗布,手臂因為輸液而隱隱酸脹。
“你醒了”麥穗揉著眼睛坐起來,伸手摸她額頭,又對自己的判斷不太自信,摸了好幾遍反復確認,自言自語道“好像沒那么熱了。”
她叫來護士給葉嘉寧量了溫,護士拍板“行了,已經退燒了,回去記得按時吃藥,這幾天還是要注意別受涼,多休息。”
葉嘉寧拿起床頭的手機,已經下午了。
身體有種被抽干似的疲乏,她穿鞋下床,把頭發隨手梳理幾下扎好。
麥穗幫她拿外套“我送你回家吧,你再休息會,今天就別去兼職了。”
“先”
葉嘉寧嗓子有點干澀的啞,一開口就咳起來,麥穗趕忙端起床頭備著的水給她,拿起來發現已經涼了,剛想去兌點溫的,葉嘉寧已經伸手接過,喝了兩口便放下。
把杯子放回桌面時瞥見上面擺著兩顆糖果,是一個進口的牌子,她小時候特別愛吃,含糖量很高所以很甜,但也很不健康,她吃太多糖以致快要長蛀牙,葉茵為了杜絕隱患將家里所有的糖果都清理出去,她饞勁上來去廚房偷吃白糖,好幾次不小心舔錯鹽。
“先去接丁見霖。”葉嘉寧說。
麥穗一拍腦袋,“噢,差點把弟弟忘了。不過現在還早誒,他們還沒放學。”
“最后一節他也無心上。”葉嘉寧把杯子放下,拿起糖剝開糖紙,咬進口中,“你買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