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嘉寧這才明白他的意思,她點點頭,想著這些藥還用得上便留在了他房間里“以后我會盡量在這里待著,少出門,這樣可以嗎。
她的語氣那般平靜,聲調也沒有抬高,和剛才給他涂藥時的那種乖順好像聽不出區別。她說完就走了,還記得把門帶上,腳步聲從霍沉門外逐漸遠去,隨后跟著一道對面臥室的關門聲。
房間重新安靜下來,霍沉坐在墨藍色絲絨的床尾凳上,皮膚上的藥膏帶有止癢的涼意,他卻有點煩躁,起身進浴室洗澡,單手拎起上衣下擺打算脫掉,又從鏡子里看到脖頸上剛涂好的藥。頓了一秒還是放下手,從浴室里出來。
翌日葉嘉寧果然一整天沒出門,一個上午都待在房間里,看書累了就下樓喝杯
水休息一下,發現霍沉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他早上起來剛洗過澡,頭發還未完全干透,濕潤黑亮的短發讓他身上多了兩分澄凈的少年感,寬松舒適的黑色家居服顯得人高而瘦,手長腿也長。
葉嘉寧先瞥了眼他脖子,發現有一層瑩亮的藥膏光澤,就知道他應該已經吃過藥了,蕁麻疹看起來也比昨天晚上輕了些,于是沒跟他說話,喝完水便上樓。
霍沉靠著沙發盯了她半天,看她鼻梁上架著一副清秀又疏冷的眼鏡,穿著他選的那雙小羊棉拖從臺階上一步步走下來,看著她拿一只玻璃杯接一半水、手扶著吧臺沿,一口一口慢條斯理地喝完,然后洗干凈杯子放回去,目不斜視地從他不遠處路過。
冬叔見她下樓便去廚房準備果盤,不過兩三分鐘時間,弄好出來人就不見了,便問道“葉小姐回去了
霍沉拿著藥膏在手里轉,驢唇不對馬嘴地答在鬧脾氣。
啊冬叔一張臉的皺紋里都填滿茫然,鬧誰惹她不開心了
霍沉不知道。
冬叔
你的語氣聽起來并不無辜。
霍沉坐在客廳的那段時間,電話響過幾次,他連電話都挑選著接聽,不想聽的便無視,愿意賞耳的才會紆尊降貴劃開接聽。
如果硬要從王躍恒身上數出一個好的品質,那大概只有持之以恒這個詞,他打過來第三遍時,霍沉接了,
嗓音挺冷淡有事
“叫你出來玩算事嗎。”王躍恒語氣帶著笑,其實這幾天他過得相當不舒坦,被人從他手上把葉嘉寧撈走已經讓他窩了很大火,沒想到這件事并沒算完,沒幾天那個收了他一塊表賣他人情的民警便受了處分,他二叔那也傳出風聲,說紀檢委接到群眾舉報要來調查。
這件事給王家蒙上了一層陰影,人都是拜高踩低的東西,墻倒眾人推,已經有人明里暗里地在打探真實性,他二叔如果真出事,對王家就是個重創。至于這些跟葉嘉寧到底有沒有干系誰也不知道,但時機如此之巧,很難讓人不生出幾分聯想。
王誠服知道事情的起源是一個女人之后,在病床上氣得差點蹦起來,抄起傭人端來的盛粥的
碗就砸他身上,罵他腦子有病,為了一個女人精蟲上腦搞出這么大的麻煩。粥是不燙,王躍恒被淋了一臉,額頭上又添一道印子,到現在還沒消。
他查不出葉嘉寧背后的勢力究竟是何方神圣,但現在是王家的多事之秋,跟霍沉維持好關系總沒錯。
以上所有都沒有從他的言辭間泄露半分,似乎還是往常那個無所事事、縱情聲色的恒少,很有閑情逸致地邀霍沉一同去朋友新開的獵場玩。
“我那朋友以前在法國是有狩獵證的,退休之后回了國原本說要過閑云野鶴的日子,人又閑不下來,跟人在九曲那邊弄了個獵場,我看著還還挺像個樣子。趙亮他們想去玩玩,下午出來,你來嗎。
“我記得你以前愛玩這個,這么久不玩應該也手癢了吧。”
他淡笑的口吻仿佛之前那些不愉快從未發生過,他們還是“朋友”,霍沉的拒絕就沒那么念舊情了。
不去。”霍沉說,“有事。
什么事這么要緊,非要今天辦
霍沉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比你重要的事。”
王躍恒笑了笑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叫都叫不出來,有女人了帶著試探性的一猜,霍沉竟然沒有否認,他靠在沙發上,回了個高冷的音節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