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感冒了葉嘉寧問他。
他嗓子里悶悶地“嗯”了聲,有點沙啞。都說了容易傳染,他不聽,這叫自作孽。
可沒等葉嘉寧說話,他先發制人,學她那天的話,可能是因為生病人沒精神,說話也懶,慢
悠悠的調子聽起來跟撒嬌似的都怪你。
“跟我有什么關系。”葉嘉寧轉身,企圖用最冷靜的態度將自己置身事外,“我說了會傳染,你自己偏要親。
冬叔的攪拌勺當啷一聲沒拿穩,掉進杯子里,自己嚇自己一跳,簡直驚慌失措,感冒藥也不好意思送過去,慌里慌張地擱下我去看看湯
葉嘉寧后知后覺地漫上點尷尬,走過去,把沖好的藥端給霍沉有點燙,你慢慢喝。
感冒發燒這種小事,霍沉從來不當回事,冬叔會為他操心,但他送來的藥霍沉未必肯吃,有時送去是什么樣,晚上端走還是什么樣。
他靠在沙發上不作聲地盯了葉嘉寧一會,才伸手去接,沖劑的味道算不上好,他慢條斯理地喝完,葉嘉寧接過杯子正要走,手被拉住,他手掌慢慢地下滑,抓握著她手。
葉嘉寧回頭,其實想叫他放開的,話到嘴邊又莫名咽回去。
問他怎么了。
沒怎么。霍沉靠著沙發,在她手指上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慢慢松開。葉嘉寧轉身去洗杯子,想著他剛才那個樣子,不知是不是錯覺,覺得有點粘人。
收到王躍恒的消息時,霍沉正在宜大西側門外。
懸鈴木枝葉在日復一日中繁茂生長,進入完全狀態的綠期,冠大蔭濃,煙火氣盛的林蔭街就像一條綠色隧道。
在哪呢。王躍恒那邊的聲音有點嘈雜,像是在什么局上,人聽著挺多,他嗓音帶笑,我們在玉蘭街這喝酒,離亭茗不遠,老鄭跟秦子他們都在,你過來嗎。
霍沉坐在路邊的石墩子上,手搭在膝蓋,往下垂著根從路邊店面里買的火腿腸,一只全身烏黑的野貓扒著他的褲腿啃食。
他一面閑得喂野貓,一面不假思索地回沒空。
趙亮明天訂婚,對象是燕城柳家的姑娘,挺有來頭。老鄭他們特地趕回來給他慶祝,大家都在,就等你呢。
他口中那些人是玩得最好的幾個朋友,一起長大的鐵哥們,霍沉見過,更多的情分沒有。事實上他從未真正進入過王躍恒的圈子,頂多算是從旁路過,王
躍恒自以為可以稱兄道弟,他連多看他們一眼都懶得。
他甚至在這時候問出一句漠然的趙亮是誰。可惜隔著電話,王躍恒那精彩的表情沒叫他看見。
拒絕完他的邀請,霍沉看看手上被啃完剩下的包裝,黑貓舔著嘴巴蹲在他跟前,烏溜溜的眼睛望著他。
它體型已經成年,身材偏瘦,只有肚子鼓鼓。
你已經吃兩根了。霍沉垂著眼皮,懶散地跟它講道理,吃不夠
黑貓沖他喵一聲。
他起身又走進店面,拿了瓶純凈水,花錢跟老板買了只關東煮的空碗,拎著回到石墩前。
黑貓蹲在原地等著,他放下紙碗,擰開水瓶倒進去,貓伸著舌頭快速地舔飲起來。他仰頭喝了口剩下的半瓶水,喉結頂著脖頸滾動。
手機響提示音,他拿出來看,葉嘉寧發的消息。
今天大創結題答辯,現在走不了
吃飽喝足的貓跳上另一個石墩舔毛,霍沉問幾點結束葉嘉寧要很久,你先回去
霍沉收起手機,看著那只貓舔完兩只爪子,意興闌珊地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