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沉在她的注視下沉默片刻,沒什么表情地轉開頭“那沒什么好去。”
葉嘉寧看他一會,轉身上車。
王躍恒那天來找過她的事情她沒提,因為沒什么值得特別提的,霍沉不想告訴她,她也不再問,只是有天冬叔樂呵呵地端來洗好的櫻桃,說老宅子的櫻桃已經熟了,這次一定甜。
葉嘉寧嘗了一顆,熟悉的櫻桃果甜在口腔中爆開,她后來也吃過很多櫻桃,好像都沒有霍家這棵樹上結的甜。
她第一次去霍家,就是被櫻桃吸引而去,那么大一個莊園卻找不到幫忙摘果子的大人,那時霍沉就站在三樓的窗口,透過玻璃窗看她。
她看到人,進去房子里找他,他身上的衣物穿得一絲不茍,立在高高的樓梯上面,葉嘉寧小時候長著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很有禮貌地待在樓梯下面沒上去,問他“你好,我可以摘一點點櫻桃嗎
他看她一會,點點頭。
她說“可是我夠不到,你可以幫我嗎”他又看她一會,從樓梯上走下來,跟她一起來到櫻桃樹下。
可那時候他沒比葉嘉寧高多少,兩個小朋友在櫻桃樹下仰著頭
,一籌莫展地看了好久,葉嘉寧問他“你家有梯子嗎”
他搖頭。
她失望地放棄,離開的時候不死心跟他說下次再來摘,他抿著嘴唇沒有回應,葉嘉寧以為他不會說話。
下次是什么時候她要上學,要上興趣班,放學還要練習鋼琴,周末有豐富的娛樂活動,下一次再去霍家的時候,已經過了很久。
成熟的櫻桃果實已經快要落完,樹下放著一架梯子,她從樹下望進開啟的房門,看到霍沉坐在一樓通往二樓的樓梯上。
她爬上樹摘櫻桃,又怕高,小心翼翼地叫他幫忙扶梯子,她穿的裙子,叮囑他不可以偷看,霍沉
就當真不偷看,被掉下來的櫻桃砸了腦袋都一次沒抬過頭。
后來櫻桃過季,她依然常去,每次他都會坐在可以看到大門的樓梯上等她,葉嘉寧來了,他才會從房子里走出來。
不可否認小時候的霍沉的確性格孤僻又古怪,他喜歡躲在那棟房子的地下室里,地下室的墻上刻著葉嘉寧看不懂的圖案,還有許多用木頭和各種玉石雕刻的小玩意,那些東西記錄著他待在里面的分分秒秒。
她一直不明白為什么,那里陰暗密閉,堆積著灰撲撲的雜物,關上門的時候,甚至連一點光都沒有。
有次連續三天都沒見到霍沉,她有點擔心,詢問莊園里的傭人,或是匆匆走開不予理會,或是隨敷衍一句“可能霍先生帶走了吧。”
只有冬叔陪著她找了很久,最后打開地下室的門,在里面找到高燒不醒的霍沉。
很奇怪,偌大的莊園,他在那里昏迷了三天,沒有一個人找過他。葉嘉寧不是一個喜歡八卦的人,也許因為跟霍沉有關,所以有點在意。她慢吞吞吃著櫻桃,冷不丁問了句霍伯伯呢
冬叔正一臉期待地等著她的評價,聽見這話喜悅的神情登時一凝,下意識往樓上瞟了眼。
葉嘉寧敏銳又聰明,看出他神色里突然生出的凝重和遲疑不能問嗎
冬叔搖搖頭,聲音壓低了些,是真心為她好,語重心長地勸道“少爺不喜歡提他,您在我跟前說說就算了,最好別在他面前問。
她對霍森的了解極其有限,只是去霍家玩的時候偶然與他說過話,已經記不起他的樣子,只有個模糊的影像,覺得他很英俊,說話應當是很溫柔的,所以給她留下了一個很好的印象。
“我以前只給少爺做司機,不能進主樓,霍爺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總之是個很厲害、也很復雜的人。”冬叔嘆了口氣,都是過去的事了,反正你和少爺在一起,他影響不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