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暉岷點到即止,既不怠慢她也不過分熱絡,又跟霍沉說了幾句話,后者一身沉冷地站在那里,行道樹的枝葉投落下陰影,他臉上掛著索然的冷淡。
來接的車已經到了,走之前藍暉岷道周末的宴會別忘了,晚上八點。
打開門上車的時候又微微一笑,補了一句“記得帶女伴。”
霍沉意興闌珊地,沒給答復。
九點多鐘的車道上車流如織,宜港的夜晚正值最喧囂的時分,他冰冷的神情在夜色中讓人覺得很有距離感。
葉嘉寧剛要開口,他雙手收在口袋,冷淡地轉過身“走吧。”
半個小時的車程,他沒看葉嘉寧一眼,在路口停車等燈時,他手撐著太陽穴,昏暗車廂里氣氛安靜得堪稱冷漠,偶有車燈閃過,短暫映亮他的面容,眉眼籠罩著冷郁。
綠燈亮時,他視線眺著前方,沒動,葉嘉寧提醒一句“該走了。”他直起頭,換檔,油門一踩,從路口揚長而去。
港域天地停車場,下車后,他關上車門,雙手插兜,散漫的步伐綴在葉嘉寧身后,電梯轎廂明亮而寬敞,他靠在離葉嘉寧最遠的那面墻壁,疏淡的臉上沒溫度。
葉嘉寧回頭看他,他像沒看到,下頜到喉結連成鋒利冷淡的線條。
進門,葉嘉寧和冬叔說話,他把車鑰匙撂在玄關的托盤里,徑直上樓,周身散發的低氣壓連冬叔都有所覺察。
怎么了這是
葉嘉寧神色平靜地洗干凈手,給自己接了杯水,慢慢地喝“生氣了。”
冬叔端著下午剛剛從老宅子采摘回來的櫻桃,飽滿濃艷的果子反射出誘人光澤,他踟躇片刻您惹的
葉嘉寧答得委婉應該是。
之后便陷入微妙的沉默。
良久,葉嘉寧說“冬叔,不要用這種眼神盯著我。”冬叔欲言又止。
她嘆了口氣,放下水杯“我去哄。”
葉嘉寧長這么大,細數起來都沒正經哄過人,她被葉茵教導得很好,黑白分明通情達理,也沒遇到過多少需要哄人的情境。
丁重跟麥穗脾氣都很好,葉茵奉行有事說事有問題解決問題,家里就只有丁見霖偶爾有點小脾氣,葉嘉寧是從來不哄他的。至于其他不重要的人,生不生氣她根本也不在意。
她實在不擅長哄人,這件事比做生物實驗更難,至少她已經熟練掌握如何給小白鼠麻醉、給藥、取血以及實驗后的處死。
端著冬叔洗好的櫻桃走到霍沉門前時,她仍舊沒能想到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案,敲門之前不知道他會不會開門,如果不開要怎么辦如果開了,應該說什么
想得太入神以致走神,沒留神霍沉的門沒鎖,她手剛剛碰到把手,門很容易就推開了。緩緩開啟打開的門縫里,她和房間里站在衣柜前正換衣服的霍沉四目相對,一起愣住。
他皮膚被黑色家居服襯得很白,還沒穿好的上衣下露出一截窄瘦的腰,腹部覆蓋一層薄薄的肌理,幾塊凹凸的紋路。葉嘉寧怔愣著還沒反應過來,他迅速背過身,將上衣下擺拉好,背對她的聲線緊繃,字像是一個一個從牙間擠出來
“葉嘉寧,你想干什么。”
她也沒想干什么。
“對不起。”
葉嘉寧說完伸手把門拉回來關上,想重新走一遍流程,手剛抬起便聽見房間里大步接近的腳步聲,下一秒,房門從里面打
開,霍沉站在門后,一張好看的臉繃得又冷又硬,冷冰冰和她對視幾秒,沒說話,扭頭走回去。
門留在那,葉嘉寧停頓幾秒,邁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