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不是你指導的嗎。趙亮自己都不知道就他那破技術怎么指導出來一個天賦異稟的學生“是我冒昧了。”
竹竿眉頭緊鎖地盯著賽道“她過彎很漂亮。”
彎道考驗車手的技巧,不同弧度的彎道對應的最佳過彎曲線也會不同什么時候踩剎車進入彎道、切換彎心的位置、出彎提速的時機都能決定最終通過彎道的時間,王躍恒過彎依靠經驗,葉嘉寧玩的是幾何。
第四圈,白車重新出現在后視鏡中,王躍恒瞇了瞇眼,將油門踩到底,他玩賽車僅僅是玩票,又不是玩命,從沒把速度提到如此之高,但不論是出于面子,還是帶走葉嘉寧對他的吸引力,這場比賽他都志在必得。
賽車巨大的輪轂以極限的轉速摩擦瀝青路面,但在經過彎道之后,白車離他的距離甚至更近了。
一直到第五圈過半,葉嘉寧緊緊綴在紅車后面,王躍恒甩不開她,但始終壓著她無法超過。
她的車速已經提到最高,王躍恒也同樣,在相等時速之下,除非她的車能像特工電影里一樣突然起飛,否則絕無可能追上,他只需要保持著領先她的這一個車身距離跑完剩下半圈,就能輕松贏得勝利。
王躍恒的確輕敵了,沒料到會被葉嘉寧咬得這么緊,這女人總是能給他驚喜。但那又怎樣,比賽幾乎已成定局。
他在tr里似笑非笑道“這是我玩過最有意思的比賽。”
最后一個彎道到了。
王躍恒憑借著經驗熟練地踩下剎車,轉向進入彎道,緊隨其后的白車卻晚了半秒才踩下剎車,。
這是兩臺車第一次在幾乎同一時間過同一個彎道,過彎曲線的差異也因此直觀地形成對比。
白車的入彎點明顯晚于紅車,這意味著她進入彎道更深、轉彎也更急,王躍恒的車切過彎心推向賽道最外側的出彎點,他正要踩下油門,沒留意落后的白車滑過圓滑曲線轉向,更接近彎道曲線的出彎線路使得她能夠早一步提速,車身白影般從他右側疾掠而過。
兩臺車前后腳抵達終點,葉嘉寧轉頭看向停到身旁的紅車,王躍恒的神情藏在深色的護目鏡后,葉嘉寧還是那副風平浪靜的語調,沒人看到她手心里的汗。
遵守諾言也很有意思,希望你能做到。
王躍恒摘下頭盔,那張鐵青的臉實在是難看,眼角微微抽動地盯著她,繼而越過她肩投向后方。葉嘉寧循著他視線回頭,目光觸及看臺上幾道身影。
太陽快要落山了,最后一片彩橘余暉落在臺階,趙亮等人的臉
都被照成明亮而奇怪的顏色,他們默契站在一起,離最前方那人兩步距離。
一片死寂的看臺上,霍沉立在金屬圍欄前,山澗肆虐的風獵獵鼓蕩著他黑色的衣擺和褲腳,夕陽被上方建筑切割,他站在一線之隔的陰影地帶,不知是不是風的緣故,那雙眼睛冷得像冰窖。
從兩人目光相接的那一刻起,四周的空氣都凝滯了,趙亮站旁邊都覺得凍得慌,好幾次都覺得他要發作了,就霍沉那脾氣,今天的事怎么可能善了。他早說這賭注就是玩命,不是玩葉嘉寧的命就是玩王躍恒的命。
就在氣氛僵冷得令人窒息時,葉嘉寧從白色賽車下來,朝看臺走來。
她走到霍沉面前,他神色如化不開的冰,一言不發看著她,料峭墨黑的瞳孔沒半點溫度。葉嘉寧和他說“我贏了。”也許是件值得慶祝的事,但他臉上只有充滿距離感的疏冷所以呢。
“可以回家了。”葉嘉寧說著想去牽他的手,霍沉沒讓她牽,修長的手從她指間抽走,抄進口袋。
好玩嗎他問。
四周幾雙眼睛看著,看見他冷淡的姿態,看見葉嘉寧落空的手。葉嘉寧也低頭去看,他第一次拒絕她。
“賽車好玩。”她回答。
“要不讓你多玩幾圈。”霍沉冷冰冰地垂著眼皮,這次想跟誰回家旁邊幾個人也不敢吭聲,聞言甚至往后撤,生怕殃及自己。
葉嘉寧靜靜看他幾秒,沒說話,把那只被無視的手往回收,收到一半的時候又被他從口袋里拿出來的手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