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衍抬起頭,露出清晰的五官。兩個人就這么隔著一張餐桌,目光不偏不倚撞上了。
余笙怔忪,他看她時,深邃的眼睛里仿佛蘊藏著說不清的光澤。
就還挺尷尬的,她以為他不在家。
猶豫間,她好像聽到自己肚子叫了一聲。
更尷尬了。
陸衍將剛出鍋的面條放餐桌,隨手拎了拎腰間的圍裙,撫平邊緣折痕,他認真看著余笙,問她“一起吃”
視線再次交匯,這回余笙沒有避開,坦然迎上,“好,麻煩了。”
她笑笑,自然放下電腦包去洗手間。她不喜歡用洗手液,手指反復沖洗了幾次,抽紙擦干。她看向鏡中的自己,蒼白的熬夜臉,滿是倦意。
余笙重新打開熱水,洗了把臉。等她回到餐廳,餐桌上放著兩碗一模一樣的面條,面對面擺放的位置,陸衍卻不在。
她腳步轉了個彎去廚房,陸衍這會兒正卷著衣袖洗鍋,似乎是聽到她的腳步聲,他倏地轉過頭來,“很快就好。”
他沒有說讓她先吃。
余笙點點頭,目光在廚房掃了一圈,發現除了正在洗的鍋,沒什么是她能幫忙的,“你會做菜”她從前沒有見過他下廚,沒話找話。
陸衍專心洗鍋“嗯,會一點,不多。”
余笙又點頭,后知后覺他看不到,她“嗯”了一聲,頓覺懊惱。
還是特別尷尬。
兩人領證兩年,比朋友還生疏。
陸衍洗完鍋,擦手時,抬頭沖她笑了笑,“吃飯了。”
余笙如釋重負,等他出來,她跟他并肩一道回,兩人間隔了半個手臂的距離。
她拉開椅子落座,這才低頭細看自己跟前的面條。面上撒了蔥花,蓋了個瞧著就很脆的荷包蛋,然后是兩顆牛肉丸、兩顆魚丸、兩根蟹肉棒、兩片午餐肉。料很足,除了荷包蛋,全是雙數,跟強迫癥似的。
撲鼻的香味,比機場關東煮的殺傷力還強。
余笙拿起筷子“謝謝。”
陸衍擰開礦泉水瓶,仰頭喝水。
余笙先嘗了口面條,不經意間抬頭,眼前一幕刺激得她差點被口面給噎了。
他微仰著頭,喉結緩緩滑動,很欲。
她別開視線,又吞了半顆牛肉丸。
兩人各自吃面,食不言。
余笙很少跟陸衍一起吃飯,領證后,她忙余氏上海的分公司,他在北京,本就是異地,她忙,他更忙。不見面的時候,他倆是陌生人,見了面也是無話可說。兩人說是夫妻,實則平時的聯系連朋友都談不上。
這也是她這幾個月猶豫是否要結束這段婚姻的原因之一。
沒有感情的婚姻注定不長久。
餐廳安靜,兩人嗦面的聲音一個比一個斯文,余笙吃了幾口就沒什么胃口。她不挑食,不過,陸衍大概鮮少下廚,這面煮得也是中規中矩,加上她餓過頭,其實也就是一開始嘴饞。
出于禮貌,她放慢了吃面速度,一顆魚丸分了三口,等他一起吃完再放筷子。
等他的間隙,她悄悄觀察著對面的人。他換了居家服,灰色系的,整個人顯得柔和不少,又恢復成那個精致從容的陸總。真的很難將他跟照片里因為匆忙出門,直接在睡衣外頭套上毛衣大衣的人聯系起來。
算算時間,他應該是從機場回的家,有點奇怪。
“今天要上班”陸衍冷不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