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昨天跟你蘇伯伯通電話,他帶著小孫子去迪士尼,可讓我眼饞壞了。”他委婉提出想要再次給余笙安排相親,但也保證,“爸爸只負責把關,只要你喜歡的都可以。”
如果還是顧子奕,兩家知根知底,他就更放心。
余知雋風雨里走了半生,深覺婚姻還是要知根知底。只要顧子奕能收心,他就是良配。關鍵無論他有點什么,他們做長輩的都好施壓插手給壓過去。
余笙聽懂了,她攥緊筷子,痛意從掌心直到心窩子。她想起陸衍,兩年前如果沒有他,她也不知道今日的余笙會是什么樣。所以,不管如何,她都對陸衍感激,可正因為如此,她在他跟前始終是矮了一截。
她想著怎么徹底拒絕跟顧子奕復合,又不失兩家面子。
方儷書等不及“是啊,笙笙,趁現在我們還能幫你帶帶孩子。”
“過兩年我們歲數大了,就是有心幫你也顧不上了。”
“你身邊要有合適的就帶回家給我們看看,要是沒有,我跟你爸給你相看相看,我們總不會害你。”
從催婚上升到催生,不帶停歇的。
此時餐桌上四雙眼睛同時看著余笙,落針可聞。一股無名火燒得她就快失去理智,“咚咚”敲門聲如同落入湖面的石子,恰到好處來解圍。
余笙看向門口,兩個服務生推門進來,一人手里一道菜。
身著制服的男服務生主動解釋“今天活動日,老板送菜,每桌都有。”
兩人上菜,一道腌篤鮮,一道陳皮蓮子紅豆沙。
余知雋道謝,兩道菜都不是北方口味,他無所謂,余笙卻盯著轉到自己跟前的陳皮蓮子紅豆沙。
很巧,兩道贈送菜恰恰是滿桌菜品里最合她胃口的。
臨走,男服務生的目光不動聲色在余笙臉上停留一瞬,他輕輕關上門。
余笙先給母親盛了碗腌篤鮮,在她準備繼續話題時,又盛了一碗給顧夫人。被這么一打岔,再問就顯得刻意,余知雋也看出女兒的不樂意,終究是他們理虧,他舉杯跟眾人碰杯。
中途,兩家父母約好飯后轉場喝茶,余笙吃完一碗紅豆沙,借口去洗手間,實則到庭院透風。
北京比上海溫度低,一出門,風跟刀子似的往她臉上刮,臉都是疼的。但她寧愿挨刀子,也不想進去。
心累。
余笙裹緊外套,腳邊忽地被什么軟乎乎的東西一碰。她嚇一跳,本能要踹出去,被一聲嗚咽聲剎住車。她后退了一步,誰知道那東西也追著她,繼續蹭她腳脖子。
她低頭,跟兩只黑葡萄般的眼睛對上了。
夜色中,它軟蓬蓬的白卷毛特別顯眼。
是只小比熊。
余笙驚喜地半蹲伸手,狗頭主動往她掌心蹭,一點都不認生。她再伸另一只手,狗爪子也自然搭上她手腕。
“哎呀,哪家的小狗子”她擼著狗頭,捏著嗓子說。
狗子不懂,暖乎乎的身體貼著她腳踝,尾巴掃過她手腕,一副求抱的模樣。
余笙歡喜地擼擼狗頭,捏捏下巴,玩得特別歡。
“我們家的。”一道男聲自頭頂落下。
余笙定住,手下的狗子屁股一扭,搖著尾巴扒拉住陸衍褲腳。
陸衍沒理,跟著蹲下,兩人面對面,挨得近,“喜歡嗎”
余笙愣愣看他,庭院的燈籠被風吹動,燈火在他臉上映出淡淡的柔光,而他唇畔的笑溫柔得像是流淌的月光。
她看向撒歡的狗子,不點頭,也沒搖頭。
陸衍卻一手抄起狗子包進大衣,將它包裹嚴實,他頭一偏對著她耳朵壓低聲音說“喜歡的話,咱們就偷了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