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后備箱里取出行李箱,父子倆留在余家花園。陸緯丞熟練從外套內口袋掏出包煙,抽出一支。
陸衍似笑非笑“爸,您這是背著我媽玩火。”
父親前兩年進過一次icu,母親就明令禁止他再碰煙。
陸緯丞只得從少得可憐的煙盒里勻了一根給兒子“保密費。”
陸衍接過,從口袋取出打火機,先給父親點上火,再給自己,他問父親“今天媽是故意的”
他能猜到母親是為了他才整了這么一出,但他并不想給余笙任何壓力。
陸緯丞吐出煙圈,他手指夾著煙,半伸著手臂,盡量讓煙離自己遠遠的,“陸衍,你知道的,在咱們家工作上我做主,在家里你媽是絕對拿主意的人。”
他本來也不是為了抽根煙,主要是想跟兒子談談心。
“兒子啊,你媽雖然強勢,但都是為你考慮。”陸緯丞替妻子解釋她所謂的“強勢”,還有他猜妻子私下必然也會對余笙“放話”,“你媽嘴硬心軟,作為過來人,她在感情里的經驗比你和余笙都多。”
他對兒子和對女兒的教育不同,他對女兒是縱容寵溺,對妻子是遷就包容,所以,他也這么要求兒子,“我們的經驗未必適用你們,不過,多看看多聽聽總歸沒有錯。”
陸緯丞眼看兒子這兩年為了余笙放低了姿態,甚至在他們領證的第二年,漸漸將重心全轉移到上海,反而跟他們聚少離多。他說不心疼是假的,但他也的確不曾遷怒過余笙。
他兒子什么脾氣他了解,他信任孩子的眼光,也相信陸衍能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陸緯丞回頭,正好看到落地窗里沈叢瀾和方儷書言笑晏晏的畫面,他給兒子支招“你媽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路也給你鋪好了。”他下巴點了點邊上的行李箱,“接下來能不能追到老婆就看你臉皮夠不夠厚了。”
陸衍意動,然而,還是心有顧慮。比起自己,他考慮更多的是余笙。
風起,煙往陸緯丞身上飄,他揮手擋了擋,“兒子,在外你可以要面子,在老婆面前,你的下限不妨再低點兒。你不用想太多,就當給你和余笙一個機會。”他明白兒子的顧慮,盡力去打消,“我跟你媽不會拖你后腿,陸氏更不會,接下來就看你自己了。”
話落,他拍拍陸衍的肩膀。然后,他將只抽了一口解饞,還剩大半支的煙給滅了。
陸衍笑了笑“您這叫鋪張浪費。”父親的煙都不便宜,就來了這么一口,真叫浪費。
陸緯丞瞪他“你媽鼻子靈,我冒著被沒收的風險,還不是為了你”
陸衍知道母親早發現父親有藏貨了,只要父親不過火,她都睜只眼閉只眼,父親也心知肚明,沒有說破而已,“是,謝謝您咧。”
陸緯丞讓他也別抽了“你別這么看我,以后余笙也得這么管著你,咱們都一樣。”
父子倆會心一笑。
下午陸衍父母離開,方儷書來問余笙怎么給陸衍安排房間。說是女婿,對他,他們更多的是拘謹。
余笙想了想,她還做不到跟他住一間房,“讓陸衍住客房吧。”
方儷書欲言又止,在顧子奕的事情上他們還能插插手,對陸家他們不知道怎么說。躊躇半天,她問女兒“你跟陸衍到底怎么回事”
別說怎么回事,連余笙自己都不明白。
方儷書以為是她不愿意說“你們鬧到要離婚的地步,總歸有你們的理由。媽還是那句話,你跟子奕更合適些,兩家知根知底,哪怕受委屈了,我和你爸也能替你出頭。但是,陸家”
陸家家大業大,他們同陸家家世懸殊。下午不少人來恭喜他們,說余笙一步登天,一腳踏入了頂級圈,完全是完成了階級式跨越,以后余家也能跟著沾光。這話方儷書聽著格外刺耳,如果可以有選擇的機會,她并不愿意同陸家結親。
余笙明白母親未說完的話,只寬慰道“陸衍他對我挺好的。”其他的她不多說。
方儷書點點頭“你帶陸衍回房間放行李,你是女孩子,別讓自己吃虧就是了。”至于余知雋下午查證的兩年前陸衍名下的創業公司曾注資余氏教育的事,她壓根不敢問,怕女兒真如網上所說是為了這個才嫁給陸衍的。
她想不通的是,與陸家門當戶對的名媛這么多,陸衍為何偏偏選擇女兒。她最怕陸衍真的有隱疾,找了女兒是因為余家好拿捏。
余笙從父親那里叫走陸衍,兩人折騰大半天終于獨處,總覺得比上午更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