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玉匣了。”余宏光并不驚訝,想來是蕭蔚同她說過些傳言,他嘆了口氣,“你不必擔憂,來時,蕭蔚向我提起一法,我思量后覺得可行,已打算向陛下請旨,送楚堂去苦寒之地,遠離鄞江是非。”
“苦寒之地您是說,蕭蔚讓二哥從軍”余嫻險些高聲驚呼,在余宏光噤聲的動作暗示下,壓住了,仍不解地追問,“二哥跛足,怎能從軍上戰場豈不成了累贅,人人喊打”
聲量太大,陳桉夢中嗚咽一聲,余宏光便無心再向余嫻解釋,抬手示意她退下,“你去問蕭蔚吧。你阿娘這里,我會照顧好,我不在,幾位心腹阿嬤也會悉心照看,你若仍是不放心,我讓他們每隔半日向你稟一道。她這是舊疾,休息好了就沒事,從前也這樣,只是這次被氣得狠了些,我慌了神,害得你也膽戰心驚。你快回去吧,良阿嬤取了藥就會跟上的。”
不便再多打擾阿娘休息,余嫻點點頭,“若有何事,阿爹一定要找人來通傳。”走了兩步,她又想起一事,“元賀郡主邀女兒蕪池冰嬉,阿爹可有叮囑的”
余宏光沉吟片刻,“蕭蔚同去”
余嫻納悶,點點頭。
余宏光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若在宴上遇見敦羅王府的人,或是祁國府的人,你莫要單獨談話,讓蕭蔚應付。”
雖不懂其中道理,但余嫻先答應了下來,讓他放心才離開。
院外,蕭蔚還在風口耐心等著,余嫻有話要問他,無心跟他計較進院前的調戲孰勝孰負,便直接朝他的背影喚,“我爹不知道你,我卻一清二楚,你的每一個舉動必然有利可圖,你讓我二哥去戍邊,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還以為她知道這個事會很高興,沒想到惹來一頓罵,蕭蔚一愣,下意識往后一退,撞到稍矮的樹干,頭頂枝頭小雪堆驚落,砸在他的面門上,高挺的鼻梁和長長的羽睫上頃刻累起白雪,很是無辜惹人憐樣。
見他被雪砸,余嫻心中暢快,面上卻氣呼呼地,轉身就走。蕭蔚垂眸自顧自一笑,跟上她,“你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嗎”
又不理他。蕭蔚的狐貍眼頓時攬了廊上光彩,闊視前方道,“我承認,出這個主意,是我存了私心。至于是什么樣的私心,你不理我,我不說。”
余嫻依舊不搭理他。
看來是真生氣了,蕭蔚不再拖沓,同她解釋道“世上之事,無論如何必有兩面,軍中有位副將,近幾年就專收殘疾士兵。你在繁華鄞江看那聾啞奴仆,自然覺得可憐,但在苦寒之地,戍守邊疆,正缺這些一心無可兩用的人才。聾兵守營帳;跛足站哨崗;眼盲者耳聰;聲滯者心專各人有各人的用處1。你二哥去了苦寒之地,沒人慣著他,軍中紀律嚴苛,他必須遵守,自食其力,不出兩年,心智大改。”
說罷,兩人走到了府門,小廝牽了馬車出來。待上了馬車,余嫻將一番話細想過,才問他,“你的意思是,二哥不僅不會死,而且于國于己都大有用處”
雙轅待要滾走時,良阿嬤趕上了,坐在外頭。
蕭蔚以巾帕擦拭臉上雪化后的水漬,“近幾年邊境安穩,又有名將戍守,就算有敵軍來犯,都是些小打小鬧,總歸不會起大亂。你二哥就算想上戰場,都沒機會,想死,就更不容易了。再說,苦寒之地距鄞江千里之外,人人只求眼前生活,沒人會把手伸到鄞江來,覬覦勞什子玉匣,就算有,你二哥當個無名小卒,難道還會仗著遠在鄞江的爹娘的勢報上名號嗎誰也不會知道你二哥的身份。他待在那里,最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