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足等了半月,蕭蔚也沒有回家。余嫻一時分不清他到底是被陛下絆住了,還是已經默認要與她和離,故意不回。越等心越冷,趁著元宵佳節回余府的空隙,她問了阿爹,阿爹說這些天在朝堂上,他也沒見到蕭蔚,科官的值班房在宮內,若是陛下沒有特意傳喚入宮,那么阿爹一旦下了朝,就更沒機會見到蕭蔚。
阿爹也向科道好友打聽過了,都說近期不忙,但蕭給事每日務至深夜,再被傳至御書房,次日不管誰先到班房,都能看見蕭給事早他們一步,在工位上勤勤懇懇辦公的身影。再往深些打聽,就不行了,阿爹拿捏著分寸,只說是女兒惦記丈夫,問多了怕別人猜出家事。
“所以,近期不忙,他是自己不想回家”余嫻從余府回到蕭宅,紅著眼問春溪,“就算他真要與我和離,也給個準信吧這樣熬著不見我,是想氣死誰難道讓我傷心,是已經開始報復我家的手段之一了那他給我留下的字條,就是叫我看開點獨自在家好好消化這件事么”
春溪聽得半懂不懂,開動腦筋苦苦思索,緩了緩,先問她,“小姐,不管姑爺什么意思,咱們當務之急,是不是應該先想著別讓夫人搞那一出紅杏出墻因為就算和離了,您也暫且沒有興趣立刻嫁人嘛,對吧”
余嫻點點頭,滿臉的心灰意冷,說出了一句讓春溪都震驚的至理名言,“愛情的漩渦誰愛進誰進,我若是此番和離了,就再也不要相信男人。”
春溪肅然起敬,給她遞上了湯匙,“請小姐用元宵,慢慢聽奴婢說。”見余嫻接過湯匙,冷靜了一些,她松了口氣,敘述道,“其實這個紅杏出墻,也算不上出墻,夫人不會直白到讓您像未出閣時那般跟人相看,多半是借著與貴婦們聊天作遮掩,讓您與那些貴婦們帶在身旁的俊秀公子們見上一面。明日的賞花宴肯定是避不開了,不如就跟著夫人去,見一面又不會少塊肉,也不會有誰覺得宴會上避無可避的會面是另有深意的。”
“我當然知道只是結識,可是”余嫻壓低聲音道,“我阿娘剛與蕭蔚提過和離的事,就如同我尚未出閣時一般,攜我赴賞花宴,蕭蔚那么聰明,他要是曉得我去了,肯定能猜到是干嘛。就算彼時我們確然要和離,也鬧得很不好看。而且,萬一他逮住我這點,叱我德行不端,和離時將這樣的名聲寫在和離書中呢”
春溪一臉看透的表情,“得了吧,小姐就是不想讓姑爺吃醋。”
余嫻一赧,垂眸道,“你說他真的會吃醋嗎若是吃醋誤解了,他還會信任我嗎實則,我不是為了挽留他,我是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在他不信任我之前,我必須將這個消息給他,事關我阿爹的清白。不管他與不與我和離,他都必須清楚,我阿爹是清白的”
春溪不懂深意,只好再幫她想辦法,腦子多動幾下,有了個孬招,“這樣吧小姐您就在賞花宴上謊稱自己已有身孕,任誰與你交過面,都不會動別的心思就算夫人知道是假的,也只能順著您撒的謊編下去,不好當眾拆您的臺,而姑爺曉得您這樣說之后,肯定懂您是被迫赴宴了,怎么樣”
余嫻眸光微亮,轉瞬又黯淡,“不行。若是如此,和離時他還要背負拋妻棄子的罵名,別人以為他為了與我和離,有意讓我墮胎。倘若他因為不想背負這樣的罵名,而不與我和離,我也不愿。因為我也有自己的矜持,饒是我很喜歡他,我也不想用這樣的方式,伏低做小地挽留。我希望,他若真想和離,我便痛快地與他和離,彼此干干凈凈,干干脆脆。”
春溪揪著丫鬟髻,苦惱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只不過是為了讓姑爺第一時間曉得您是被迫而已,怎么這般麻煩都怪姑爺半個月不回家哎呀,您說怎么辦嘛”
余嫻看著湯碗中,映出的自己的面容,怔愣許久,“你說得對,只是為了讓他曉得我是被迫罷了有了。”,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