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曖昧過,更像是做了一場夢。
夢里的一切,綺糜,瑰麗,帶著放浪形骸的緋色。
瑩白的手纏繞著命運的喉管。
濕透了的熱吻鎖住他的呼吸,汗液吸附住他身體每一處緊繃的肌肉線條。白色的裙擺在眼前虛晃而過,純潔的白,灼燙著他的靈魂。
而后,他被封鎖住,靈魂連同呼吸,被埋在千萬英尺的深海海底。
窒息感脅迫著他。
驀地。
容屹從夢中醒來。
睜開眼,是密不透光的室內。
連光都無處遁形的地方,屹立著他毫不掩飾的欲望。他眼里臉上卻是平靜的,平靜的掀起了一場無聲無息的洶涌海嘯。
他還是貪戀她。
他還是無法拒絕她。
就連做夢,也只能夢到她。
床頭鬧鐘不合時宜地響起。
幾乎只響了一秒鐘,就被按斷。
容屹是個時間觀念極嚴苛的人,恨不得將生活工作里的事,精確到每分每秒。也因此,他的生活像是被格式化一般,日復一日的千篇一律,今天是昨日重現,猶如一潭死水。
早晨八點。
他進浴室洗漱。
八點二十分。
他打開水龍頭,沖刷去指尖的黏膩拉絲。
八點三十分。
容屹換上西裝,乘坐直達地下車庫的電梯。
司機和容屹的特助早已在車里等候,待容屹坐上車后,特助將手頭的文件遞給他。
“容總,這是您要的資料。”
黑色的文件夾。
里面放著一張a4紙。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白底藍衣的證件照。
容屹指尖寸寸滑過,哪怕是觸摸著她的照片,他的動作也是獨對她才有的溫柔。車漸駛離地下車庫,落入車廂內的光線由暗轉亮,他眼底漸燃起暗火。
視線往別處蔓延。
落在她名字上。
又落在她工作單位那一欄。
方清漪。
南城廣播電視總臺。
良久。
容屹合上文件,一同收斂起的,是他眼里極致的愛意。那抹愛意溫柔的像是虛幻,光影婆娑,連時間都難以將其捕捉記錄。
后視鏡映著他此刻的神情,不近人情的疏離,和刻在骨子里的孤傲寡冷。
他雙唇開闔,似碎冰浸沒過的嗓音在車廂里響起“和南城廣播電視總臺的贊助合作,進行到哪一步了”
“贊助合作由總裁辦的向助理負責,她剛出差回來,大概下午兩點能到公司。”特助一板一眼地答,聲線平滑,“廣播電視總臺的副臺長想約您吃頓飯,明晚七點。”
是意料之中的事,容屹說“可以。”
車緩速前行,窗外街景一幕幕倒退,西府海棠枝蕊嬌嫩,晨光蹁躚,卻未將那一片春色墜入容屹的眼底。他眼神又淡又遠,靜了兩秒,收回視線,低垂的眼睫覆下陰影,遮擋住他眼底的侵略欲。
慢慢來。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