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屹坐在客廳沙發上,一聲不吭,視線投射在別處。方清漪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這才發現,他直勾勾盯著墻上的時鐘。
“你怎么不說話”方清漪走到他面前,“看著時鐘干什么”
“”他仍舊不說話。
方清漪恍然大悟“是怪我回家晚了”
容屹終于舍得正眼看她了。
方清漪坐在他身邊,解釋“發生了一點兒意外。”
容屹眼里攢動著難言的情緒,低啞著嗓“你換了衣服。”
“”
“不回我消息。”
“”
“你說最晚一個小時,比說好的,還晚了四十七分鐘。”
“”
沒有開燈的客廳。
聲控廊燈在靜默中熄滅。
方清漪聽出了沉默里,微末的埋怨,和隱忍的委屈。
容屹說完話后,頭往后仰,臉部線條凜冽緊繃,頸間凸起的喉結,尤為緩慢地滑動。
他聲音低啞,一字一句說得很慢“你和朋友們在一起玩的時候,有想到過我嗎”
“沒有。”
“你不在乎我。”
“方清漪。”
“你把我在等你的事,忘的一干二凈。”
昏昧環境里,容屹好似整個人都溶于黑暗。
方清漪大腦里冷不丁冒出一個想法來如果不抱住他,她就會失去他。
思及此,方清漪猛地欺身上前,抱住他。
頭埋在他頸側,唇緊貼著他的喉結,她唇齒間吐納的氣息煽動著他的呼吸,“小容屹,別生氣了,我真不是故意把你忘了的。”
“是嗎”
“真的,我保證。”
容屹真的很好說話,方清漪一句信誓旦旦的“我保證”,容屹就沒了脾氣。
夜半,方清漪和容屹一同躺在浴缸里,溫熱的水包裹著皮膚,緩解著身體各處的酸澀感。方清漪忽地問他,“你剛剛是在和我鬧別扭嗎”
容屹面無表情,否認“沒有。”
方清漪笑“好委屈啊,被人遺忘的小狗狗。”
容屹冷漠地挪開視線。
方清漪說“以后有什么不開心的,直接和我說,好不好容屹我哪里做的不好,你也和我說,你想讓我早點回家陪你,我可以哪兒都不去,就在家一直陪著你的。容屹,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給你。”
“不要委屈,不要不開心。”方清漪一邊轉過身親他,一邊說著蠱惑心智的情話,“容屹乖,姐姐寵你。”
容屹和方清漪在一起的那段時間里。
誠如方清漪所言,是個綺糜又放浪形骸的美夢。
但要真仔細計較起來,言聽計從的是容屹,有求必應的還是容屹。
因為容屹將情緒藏得很好,他從不表達自己想要什么,他永遠都是等。
等方清漪說想牽手,等方清漪說想接吻,等方清漪說,她今天買了件很漂亮的睡衣,容屹,你要不要看看
容屹斂去眼底侵占的暗色,說“好。”
他裝乖,裝不懂。
像極了那個年齡少年會有的純情。
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反正,和純情毫無半點兒關系。
就如此刻。
面前的方清漪不知在想什么,神態心不在焉。
她渾然沒注意到,容屹落在她身上,近乎灼燒的眼神。
方清漪手里拿了杯冰美式。
黑色的吸管,頂端被她口紅沾染。
而后,她咬著吸管,緋紅的唇,皓白的齒。
容屹腦海里只有一個想法。
他想成為被她唇齒含咬的吸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