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屹盯著她幾秒,幾秒后,他一挑下巴“我是商人,商人講究付出與回報。”
言外之意,他可以幫她,但她需要給出回報。
方清漪失笑“你現在什么都不缺,我什么都給不了你。”
容屹反問“誰說我什么都不缺”
方清漪“你要什么”
容屹挑著下巴俯視她,忽地,似笑非笑“別那么緊張,我又不會吃了你。”停頓兩秒,他說,“你不是會做飯嗎”
方清漪文弦而知雅意,“你該不會,想讓我給你下廚做飯吧”
容屹淡淡地嗯了聲。
“我工作很忙,連我自己的一日三餐都沒時間準備,”方清漪并非是推脫,事實如此,總結下來,就是,“我不可能給你做飯的。”
“我也不可能幫你同事訂房。”容屹不咸不淡道。他本身就沒什么同情心,更沒有助人為樂的高尚情操。
方清漪眼神鎖著容屹。
短暫對視后。
方清漪說“好,抱歉,打擾你了。”
她說完,干脆利落地離開。不回頭。
容屹胸腔里像是憋了一口悶氣,不上不下,吐不出來。
明明求人辦事的是她,他才是被求的人,可他有種自己才是低頭求人反被拒的那個。憋屈,郁悶,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沒地兒撒氣。
容屹酒喝得兇又急,胃疼發作,他找了藥吃。
藥效發作,胃疼緩解不少,但胃上面的那個器官,堵得要命。
他手覆在眼上,在沙發上躺了會兒后,突然想起什么,拿起酒店房間的電話,撥通前臺。
前臺訓練有素又溫柔的女嗓響起“容總,晚上好,有什么需要的嗎”
容屹“還有空房沒”
前臺安靜了幾秒。
容屹沉聲,聲線凜冽,令人不寒而栗“沒聽到我的話嗎”
前臺哆哆嗦嗦地回“您是幫方小姐留房間嗎可是方小姐剛剛過來,她說不用給她留了。”
容屹“不用了”
前臺“嗯。”
容屹“她有說原因嗎”
前臺“沒。”
電話戛然而止。
容屹想了想,沒猶豫走了出去。
出房門的同時,余光瞥到客房服務的推車,拐了個彎,消失在視野里。
他到房外后,又遲疑了。時間很晚了,作為異性,敲她的房門,多少有些欠缺考慮。萬一昨晚的事兒重蹈覆轍雖然容屹可恥地希望,能夠畫面重現,被看光的人,成了她。私欲得到滿足,道德卻不盡然。
若是哥幾個知道他此刻的內心想法,估計都會狠狠地嘲笑他一番。
其實就連容屹自己,都在嘲笑自己。
把整個容家都搞得天翻地覆,幾十年的基業,盤根錯節,根深蒂固。卻被容屹連根拔起,輕而易舉地將其打入谷底,永遠翻不了身。
連他生理學上的父親和他求饒時,他都能無情薄涼地視而不見。
他那個時候有考慮過道德嗎
怎么現在,面對方清漪的時候,突然高尚起來了。
容屹靠墻站著,一手按著胃,一手拿著手機。
手機屏幕里,是撥號界面,一串熟悉的數字。撥號鍵,遲遲沒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