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澍遲疑著“可是”
王櫻說“清漪你有急事嗎我這邊兒挺急的,想讓小澍幫我一下。”
方清漪從工位上站了起來,眼風清冷,毫無起伏的聲線響起“挺急的,我需要我的實習生的幫忙。王櫻,抱歉啊,要不你找別人幫你”
話里的強調與敵意都挺明顯的。
組里的人平時仗著資歷比方清漪年長,盡把刁鉆的活兒扔給她,上次的金融峰會就是最好的例子。方清漪沒覺得有什么,做記者這行,活多比沒活好。她又不是為了掙錢來的,如向葵所說,有錢人才追求夢想,方清漪是喜歡做記者所以才入這行的。
她被欺負沒什么,但是她不允許她的人被欺負。
不等王櫻回答。
方清漪低頭換了個口罩,新口罩戴上,又扔給何澍一個新口罩“走了。”
何澍也不蠢,知道她是護著自己,趕忙跟了上去。
辦公室里。
王櫻一臉無語“她是在怪我使喚她的實習生嗎真是搞笑,實習生不就是拿來使喚的嗎我使喚何澍還是給他面子,他長得帥我才使喚他好吧,要是長得丑,我看都不看他一眼。”
“什么歪理”王家俊走過去,冷冷地嗤了聲,“差不多得了,也就是方清漪和何澍脾氣好,但凡換個脾氣差點兒的,估計早把你告到上面去了。理由是壓榨他人員工。”
“”
王櫻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主。
王家俊身形魁梧,一身腱子肉,她看著就瘆得慌。最后,囁嚅著罵了幾句臟話,當做泄憤。
到了消防通道處。
何澍人畜無害地笑著“清漪姐。”
方清漪想了想“你還是叫我方老師吧。”
何澍“為什么”
方清漪“就像我在臺里見到你爸爸,叫他何副臺而不是何叔叔一樣。”
何澍明白了“公事公辦,我懂,清漪姐。ok,方老師。”
“你是我的實習生,何澍,你只要聽我的話就行。”方清漪咳嗽了聲,露出的半張臉泛著生理性的紅,“知道我的意思了嗎”
“大概懂了,”何澍也和她一樣戴了口罩,露出的一雙眼明澈,直勾勾地盯著方清漪,“我是你的人,我的眼里只能有你,我全權交由你負責,是這意思嗎”
方清漪差點兒一口氣沒喘過來,咳得越發兇猛。
何澍著急“清漪姐,要不你請個假去看醫生吧我看你都咳了兩天了。”
緩過那陣后,方清漪說“看過醫生了,也配過藥了。”她頓了頓,提醒,“方老師。”不要再叫她“清漪姐”了。
“好吧,方老師。”他對她的疏離實在沒轍,明明消防通道里只有他們兩個人,為什么還要用這么生疏的稱呼呢
“該說的我都說了,何澍,剩下的你自己掂量。”方清漪揉了揉眉,“回去吧。”
“你呢”
“我下樓買杯咖啡。”
“我幫你”何澍迫切道。
“你回去寫采訪稿,”方清漪說,“我的實習生不需要給任何人跑腿買東西,他只需要把我交給他的事情給完成了就行。所以,上去,把你那寫的稀爛的采訪稿,重新寫一遍。”
“”何澍撓撓頭,小聲爭辯,“也沒有很爛吧”
方清漪綿綿軟軟地笑著,不說有,也不說沒有。
何澍敗下陣來“我上樓了,方老師。”他上了幾節臺階,還是不滿,轉過身,“沒人在的時候我還是要叫你清漪姐我叫了你這么多年清漪姐,改不過來清漪姐清漪姐清漪姐”連叫了好幾個,何澍終于心滿意足,上樓離開了。
方清漪站在原地,無聲哂笑。
等到何澍徹底消失后,方清漪沿著樓梯下行,無意間低頭,提步的動作停住。
隔著半層樓的休息平臺處,容屹不知何時出現在那里,不聲不響。
蟬鳴聲沸騰的酷暑天,他跟察覺不到室外溫度變化似的,一身西裝革履,筆直挺闊。四周陰風徐徐灌入,容屹眼神寂冷,直直地盯著她。
倏爾。
他上樓。
距離逐漸拉近。
猝不及防地,他拉下她的口罩。
方清漪阻攔不及時“我感冒了”
“嗯,我聽到你的咳嗽聲了。”
她背后是樓道里的窗,容屹上半身前傾,籠罩著她,雙手掠過她的上半身,掌心抵著窗沿。呼吸咫尺可聞,陽光炙盛,風是熱的,呼吸似大火燎原。
鼻尖與鼻尖相對。
容屹一臉不屑,又像是甘愿與她赴黃泉般的無所畏懼“我不喜歡你戴著口罩和我說話。所以,傳染給我也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