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
方清漪清冷的嗓,徐徐道“你想結婚嗎”
前言不搭后語的問話,向葵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回答“想啊。”
“那你會和一個,明知是不婚主義的男人,談戀愛嗎”
“不會。”向葵斷然,“不是一條道的人,不要互相折磨。”
折磨。
這詞令方清漪笑了下。
“你是不婚主義嗎”向葵疑惑,“以前怎么沒聽你提起過”
“不是,我對婚姻不排斥。你也知道的,我差點兒就結婚了。”
提及此事,向葵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艱難維持著笑“這事兒就別提了吧,很晦氣。”
“聯姻是很常見的,如果我父親需要,我可以聯姻。”方清漪看得很透徹也看得很淡,“我對婚姻的想法很簡單,和沒有感情的人結婚,需要對方的時候結伴出席,其他時間里各過各的。”這也是所有聯姻的現狀。
“如果是因為愛對方結婚的,”方清漪眼里有向葵辨不清的東西在,“我不是不婚主義,我是不戀愛主義,我不認為世界上有堅定不移的愛。”
愛是當下永恒的另一種解讀便是
愛隨時會變。
懷胎十月的母親,都能在生下她的第一時間拋棄她。
得知有她存在之后,親生父親隔天就能消失不見。
養父確實把她當做掌上明珠,但在她和她的母親之間,他還是選擇聽陳芝荷的話。
世界上最無私最堅定的當屬父母的愛,可方清漪覺得父愛母愛是世界上最自私的。自私到,讓她都不再相信愛,也不愿意相信,真的會有人堅定地選擇她。
至死不渝的愛是流傳于千古的美好傳說,現實是俯拾皆是的背叛與放棄。
向葵聽得云里霧里,迷霧中抓到了什么。
“你是懷疑容總對你的感情嗎雖然我經常吐槽他,但是我可以拍胸脯和你打包票,容總的私生活真的非常干凈。不要說和女的來往了,他身邊壓根沒女的。”向葵在容屹手底下工作這么久,對容屹的了解比外界的人對他了解更甚,“我不是偏向他,我只是說句公道話。”
“我沒有懷疑過容屹。”方清漪揚眉,展顏一笑。
客廳投影幕布放映著一部文藝愛情片,日本電影的濾鏡色調總是那樣的唯美,以構造氛圍為主。
清新唯美的色調暈在她的臉上,映在她的眼底,向葵卻在她淺棕色的瞳仁里見到一抹類似于遺憾的失落。
“我在容屹十九歲的時候遇到的他,當時的容屹還不是現在這個享譽南城的容四公子,所以當時的我有充足的自信,認為我是他遇到的最優秀的女人。”
“現在不一樣了,容屹是高高在上的容四公子,他見過太多的風景了,也見過太多女人了,比我優秀的多了去了。更何況”
大抵是所有姐弟戀里的姐姐,都會擔憂的問題。
“他還年輕,他的人生還會遇到更多的人,他終究會意識到,我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特別的,更不是和他最相配的。”
國慶七天假期。
方清漪用了六天的時間,反復思慮,不斷斟酌,最終得出的結論。
向葵沒有談過戀愛,所以放心大膽地發言,毫無顧慮地說“可是他現在喜歡你不就好了嗎人生又不是規劃書,得按照規劃書里的計劃一步步走,人生本來就是變化莫測的啊。”
“是啊,人生是變化莫測的。”
方清漪笑得更開懷。
向葵看著她的笑,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她在方清漪的笑里,看到的是對她的話的贊同,與此同時,也是對她話里的進一步肯定愛情也是變化莫測的。
“但我覺得,你就是最好的,你就是和容屹最配的。”她都敢直呼容屹的名字了。
“放在以前,我也這么覺得。”方清漪搖搖頭,“現在不是了,不是了。”
她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輕。
電影沒有因為她倆戛然而止的對話而停止放映,屏幕里,女主和男主共賞煙花秀。煙花秀結束后,二人順著人群走動,嘈雜人聲中,他們的對話日常,又溫馨,帶著甜,又嘗到幾分苦。
“你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遇見,就是在這里。”
“記得。你那天穿了條白裙子,很漂亮。”
“抱歉,本來打算穿那條裙子的,可是我沒有找到已經過去十年了,那條裙子估計已經在無意間被我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