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遙遙打斷了對方的話,抬頭注視著他慍色的眉眼平靜解釋。
“我如此并非因為苦修,更不是劍宗有意苛刻,是陸家所為。”
本來陸遙遙是沒打算提起這些事情的,但是眼前之人似對原主頗為了解,就算如今不提,等到他出去了自然也會知曉。
而且這里距離昆侖千里之外,她人生地不熟的,總是需要個人照應才是。
對方對她無惡意,甚至還算和善,如實相告自己的處境,看她身世凄慘,可憐巴巴,或許還能夠得到一些幫助。
反正這是原主的事情,原主提起或許是自揭傷疤,而她呢無感。
于是陸遙遙毫無心理負擔的將原主這幾年經歷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給了白十九。
原以為少年會氣得暴跳如雷,結果除了一開始聽到她被陸家追殺的時候神色驟冷,之后表現得便十分平靜了。
像是在聽不甚相干的旁人的事情。
這讓陸遙遙有些拿不準對方對原主到底是個什么態度。
說朋友,好像差點兒,說陌生人,似乎又太親近了。
白十九懶懶抬眸,高高的馬尾微晃。
“是嗎,混得這么慘”
陸遙遙沉默了,在她以為自己賭輸了,對方并沒有同情原主的遭遇,還把這些當個樂子聽的時候。
他又冷聲說道:“所以你打算怎么辦”
陸遙遙愕然,“什么怎么辦”
“還能是什么報仇啊。”
白十九瞇著眼睛,水幕再次凝結成冰棱,逼仄的寒氣氤氳在他的眉眼。
“殺了他們,還是讓他們生不如死總得選一個吧。”
陸遙遙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殺意給嚇了一跳,下意識握住了手中劍。
她被凍得縮了縮脖子,看白十九神色嚴肅,不似在開玩笑,陸遙遙竟松了口氣。
成,是原主好友的概率不離十了。
不然也不會這么出離憤怒。
她斟酌了下語句,搖了搖頭。
“現在還不成,我還太弱。再等等吧,等到我足夠強大的時候,我自會手刃仇敵。”
陸遙遙說得隱忍,垂著眸子收斂了情緒,好似不想讓對方看出她心頭的悲愴。
白十九靜靜盯著她看了半晌,最后沒再就著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
“對了,你之前說你是從太虛幻門到這兒的”
許久后,他生硬地開口打破了平靜。
“你拜入云搖光的門下了”
能開太虛幻門的人并不多,至少在昆侖據他所知就只有云搖光一人。
陸遙遙剛才只說自己是劍宗弟子,并沒有說出自奉天,他會這么猜測也很正常。
雖然眼前的少年大概率是原主的好友,但她也沒打算什么都和盤托出。
她眼眸一轉,回答道:“我如今在昆侖仙府修行,尚未拜師。我只是在凌云長老的課上表現還算可以,得到了一次入太虛幻門尋機緣的機會而已。”
“尋機緣啊,這就有些難辦了”
白十九有些頭疼。
“你好端端的落太乙哪兒不好,怎么落在這浮屠山來了”
太乙浮屠山,雖也是一處歸墟遺址,可卻是太乙仙府專門用來懲戒弟子,罰關禁閉的地方。
這里一月抵外面一個時辰,外面一日,里面兩年。除非刑滿釋放,或是施陣者自行解開結界,不然里面的人是出不去的。
白十九已被關了快一年之久。
陸遙遙沒想到這里竟是一座囚山。
“那這兒有什么可以尋機緣的地方嗎”
白十九覺得陸遙遙頗為天真,笑著反問。
“你覺得用來懲戒人的地方會有機緣這種東西嗎若真有那就不是懲戒,是獎勵了。”
陸遙遙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難不成我只能硬生生在這里待滿一個月才能離開了”
少年思索了片刻,問:“你真那么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