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不知道他一個普通凡人是用了什么辦法在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潛入進仙人廟的,可他畢竟也是北戎人。
阿爾罕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眼睫微顫,隨著他這個動作,霜雪抖落在了眉眼。
他轉了轉眼珠,艱難睜開眼睛。
半晌,澀然開口:“你誰”
陸遙遙:
“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連你的救命恩人都認不出來了”
阿爾罕愕然,又直勾勾看了她許久,再三確認了一番后有些難以置信。
此時她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自己現在變好看了,變化太大,對方一時半會認不出來也正常。
阿爾罕喃喃道:“是你啊”
下一秒,語氣從一開始的驚訝,變成了有氣無力。
“怎么又是你”
陸遙遙沉默了一瞬,“你好像一點也不驚訝。”
“驚訝什么你當我真是傻子啊你們是修者,又要去仙居,十有是女帝的人唄。”
他試圖將身體從雪中挪出來,卻怎么也無法移動分毫。
他放棄了,緩了會兒又繼續說道。
“喂,同車一場,我們不是朋友也算熟人了吧,你能不能先把我拽出來再說,這里面怪冷的。”
陸遙遙聞言動了,不過并沒有出手相救,而是拔劍相向。
她將劍抵在阿爾罕的脖頸,“少在這里給我套近乎。不想吃苦頭的話,我問什么你答什么。”
“你是什么時候發現我們的身份的”
“還能什么時候,軍營那次唄,那么大動靜我想猜不到都難”
陸遙遙的劍逼近了一分,劍氣瞬間在他身上劃出一道血痕。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阿爾罕沉默了一瞬,“一開始。”
她之所以判斷少年是在更早之前就知道了他們是修者,倒不是因為其他,而是對方的態度。
他是北戎人,嘴上口口聲聲說著自己最恨中原人,和他們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卻在他們被聞家軍當成奸細抓起來的時候,竟怕連累到他們,打算將罪責全攬在身上。
要說是因為他們救了他可一個會劫持馬車的人,當真那么知恩圖報就奇怪了。
這樣前后矛盾的事情只有一種可能
他一早就知道了他們的身份。
甚至劫車是假,蹭車治療才是真。
因為修者不能傷凡人,他不用擔心陸遙遙他們會對他做什么。
“果然,我就說你一個北戎人怎么敢在云郡附近晃悠,敢情是一早就盯上我們了啊。”
陸遙遙給氣笑了,一想到自己還心軟給對方喂了一顆丹藥,她就更肉痛了。
“你小子可以啊,薅羊毛都薅到我身上來了。”
阿爾罕虛弱地扯了扯嘴角,自嘲道:“那又怎么樣最后還不是功虧一簣,落在你的手上了。”
他仰起脖子,好方便陸遙遙動劍。
“好了,別廢話了,反正都被你抓到了,趕緊干脆點給我個痛快吧。”
陸遙遙被他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弄得氣不打一出來,用劍背狠砸他腦袋。
“都死到臨頭了還敢套路我老子是修者,要是把你殺了就得挨雷劈”
殺不行,胖揍一頓還是可以的。
她說干就干,擼起袖子左勾拳右勾拳,狠狠朝著他那張俊臉過去。
“叫你橫叫你利用人叫你破陣險些壞我大計我打不死你我”
陸遙遙把阿爾罕打得吱哇亂叫,正準備再給他腦門兒再來一拳的時候,“窸窸窣窣”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緊接著“咔擦咔擦”,是踩雪的聲音。
不是一個人,是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