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小齊接過水,擰開瓶蓋,小心地將藥片倒在手心,柔聲地說:“慢點,來,來,吃藥,吃了藥就不那么痛苦了。”
老胡捏著太陽穴,眉頭緊皺,接過藥片和水,一口水,一仰脖,藥片吃了下去,將水遞給助手時,略帶歉意道:“不好意思啊,你今天都跟我請了假回去過生日,結果還要你跑一趟。”
“不算什么,你身體要緊!”
小齊搖搖頭,拍拍老胡后背幫他順藥,臉上卻流露出不加掩飾的怒意:“我就半天沒來,居然就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回頭我要跟常姐說,一定把那個化妝師辭了!不知道你對花素過敏啊?居然敢用含花素的定妝液給你畫造型,她這是謀殺!”
“說得那么嚇人干什么,人家小姑娘新來沒多久,不知道我對花素過敏也不是故意的。”老胡靠在座枕上,剛吃完藥捏著三叉神經,微瞇著眼。
“這事情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能解決的嗎?過敏可大可小,嚴重了會出人命的。”小齊氣呼呼地說。
“我這不也沒多大事嗎?”老胡聲音喃喃道,聽得出來他狀態不怎么好。
“臉都毀了還叫沒出多大事嗎?你的體質對花素極度敏感,每次皮膚沾上一點,渾身都要起紅疹子似的疙瘩,她倒好,居然敢用花素定妝液,這東西一沾到皮膚上,洗面奶洗十次都沒法徹底洗干凈,皮膚會一直接觸花素殘留,你這臉啊,沒個一周恢復不了!”小齊恨恨道。
“一周就一周吧,正好偷個閑。”老胡說。
“可是仙劍三正在緊鑼密鼓地拍攝,你車禍恢復后,這是你第一步重頭戲,能不能找回當年的人氣就看它了,現在臉毀了,突然就要休假一周,導演那邊投資方那邊肯定又有風言風語了。”小齊不滿道。
王寶魚一邊開車,一邊細心地聽著。
聽助手小齊說到老胡車禍的事情,心里忍不住一咯噔。
零六年的那場車禍,是所有老胡粉絲心里的痛,在那場車禍中,胡歌的前助理因車禍去世,而他本人也在那場車禍中毀容住院治療。
前段時間傳出仙劍三拍攝的消息,還是由老胡扛鼎,這是老胡治療恢復后的第一部大戲,意義與重要性不言而喻。
但從剛才他們的談話中,王寶魚聽明白了,老胡對花素過敏卻被新人化妝師意外使用了含花素的定妝液定妝,定妝液這種東西,為了定好妝容,它自身就是黏糊糊的具有膠性的物質,一粘到臉上,很難徹底洗的干凈。
原本這不是什么大事,臉上有點定妝液殘留也沒什么大不了,我們臉上哪天沒點殘留呢?可老胡偏偏對花素過敏,含花素的定妝液殘留在臉上,好像跗骨之蛆,洗都洗不干凈。
王寶魚透過后視鏡看了老胡一眼,看到他的額頭、眼窩、鼻梁、兩腮和下巴上,起了不少紅疹子似的疙瘩,看得人忍不住想起雞皮疙瘩。
王寶魚對老胡的感官一直不錯,不僅因為他敬業,也因為他的為人。
在之前那場車禍中,因為司機疲勞駕駛才導致了慘劇。事后司機因事入獄,所有人都在瘋狂地指責與謾罵他,最大的受害者老胡卻唯獨沒有。他更是對當著媒體的采訪說,你們所有人都可以怪他,唯獨我不能,如果連我也怪他,那他這輩子就毀了。
老胡知道,如果連他都不原諒他,那么他將一直活在這場車禍的自責中。所以老胡選擇繼續相信他,并明確表示在他刑滿釋放后繼續聘用他。
只是可惜了,現在仙劍三正在拍攝的大檔口上,作為剛剛車禍恢復挑大梁的老胡,這個時候卻突然過敏要請至少一周的假,導演和投資人肯定有意見。
“花素殘留?”
王寶魚腦袋里忽然一道靈光劈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