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梨在一片毛茸茸中醒來。
小倉鼠圓潤地打了個滾,蓋在身上的毛尾巴軟趴趴撩到旁邊,她順著柔膩的背毛一路滑下,沿著拱起的脊骨掉到尾巴根。
敏感的尾巴根部被觸碰,睡夢中的黑貓抖了下耳朵,閉著眼抬起爪子,一下把小倉鼠撈到嘴邊。
濕潤悶熱的罩子蒙頭蓋來,令梨眼前一黑,米球似的尾巴劇烈震顫。
救命要被吃掉了
前有吾好夢中殺人,后有吾好夢中吃梨,令梨在黑貓口中垂死掙扎,爪子亂蹬。
一直到令梨沒了力氣,假寐的伽野才掀開眼皮,金眸縮成狹長的線,慢吞吞松開嘴上的力道。
毛發凌亂的糯米團子掉下來,圓滾滾的身體在地上彈了一彈,漏氣般癱成一只雞蛋餅。
令梨抬起頭,迎面對上一雙又大又圓的無辜貓貓眼。
“睡得好嗎,阿梨”伽野小小打了個呵欠,吐出一截濕潤的貓舌。
“我睡得不太好,昨晚似乎有某只倉鼠用我的背毛磨牙,啃得濕漉漉的,還癢。”
令梨眼珠默默下移,假裝一切與她無關。
她有磨牙的習慣,睡著了之后更是什么都啃,小時候啃過兄長大人的肩膀,也啃過他的長發,回回都得讓男人抓著她的手,一點點把自己飽經滄桑的頭發從小梨嘴中搶回來。
自小練就一口好牙的令梨,在離家拜入宗門后變本加厲。劍修與她的劍一刻都不能分離,令梨晚上睡覺都抱著令瓜,偶爾用劍柄磨牙鐵齒銅牙這個詞,自發明出就是用來形容她的。
令梨心虛了一秒,又理直氣壯地挺起了胸脯。
“少主平日咬我還咬得少了嗎”令梨遺憾現在是小倉鼠的模樣,沒法給伽野看她的手。
從指腹到指根,手腕、掌心、虎口、貼著脈搏的薄薄皮膚,哪里沒被刻上過齒痕
令梨每次把手伸進袖子里玩伽野的尾巴,他反抗倒是不反抗,細長的尾巴有一搭沒一搭掃過令梨指尖,等她放松了警惕,黑貓的牙齒微微張開,嗷嗚咬住一塊軟肉。
獸性難馴,本能難移。
疼也不是很疼,比起一次百金的價格稱得上優惠,令梨琢磨著四舍五入反正她不虧,除了一手齒痕有礙觀緯,也沒什么。
伽野都咬了她這么多次,拿他的毛毛磨下牙怎么了小氣吧啦的。
“好吧。”伽野認同地點頭,“我們扯平了。”
令梨以為伽野指的是磨牙之事一筆勾銷,等到他們回到令梨閉關的山洞,黑貓若無其事地在令梨手上又留下一個半月形的牙齒,她才恍然大悟原來在這兒等著她呢。
分離出的神魂回到令梨識海,腦內的分屏合二為一,合眸靜修的少女呼吸輕淺,又陷入下一輪入定。
黑暗無聲的洞穴中,黑貓肉墊踩在地上悄無聲息。
伽野繞著令梨走了兩圈,尋了個不打擾她的位置盤旋趴下,腦袋壓住她道袍一角。
昨晚在外頭臨時過了一夜,小倉鼠枕在他身上舒服得呼呼大睡,伽野可只有稻草堆湊合,睡得不盡如意。
淺淡的梨花氣息縈繞在黑貓濕潤的鼻尖,他張嘴打了個呵欠,小小的尖牙一閃而過。
數日后。
“買定離手不退不換風云會初賽今日黃昏便要公布賽程,各位客官抓緊最后的下注時間,過時不候不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