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野雙手撐在床上,低頭看去,被他壓在身下的女孩子已經心安理得地睡著了。
淡淡的酒氣熏醉了梨花香,隨著她的呼吸一點點浸染空氣。
周圍的溫度越來越高,令梨小聲悶哼,似是錦被捂著她喘不過氣。
伽野盯了她好一會兒,抬手替令梨剝下遮住臉的錦被。
女孩子被酒氣熏得通紅的臉蛋觸到外面的冷空氣,舒服地呼出一口氣,她打了個呵欠,殷紅的舌尖在唇縫間一閃而過。
天天貓貓、貓貓的叫他,伽野腹誹,她自己不也是只任性至極的貓,我行我素,一點也不考慮他人的感受。
殘留在口腔中的異樣感覺還未褪去,伽野不自覺舔了舔犬牙,眼前又一次出現令梨單手捏住他的腮幫,手指強行撬開牙關伸進去的模樣。
敏感的口腔哪里經受過這樣的對待
若是令梨再粗暴些,伽野大可以全力反抗,偏偏她一心關心貓貓的牙齒問題,動作強硬不容置喙,手法卻是溫柔的。
鉗住下頜的力道紋絲不動,攪在舌尖上的手指溫柔又耐心,沿著牙床慢慢摸過去,里里外外檢查徹底,又一臉疑惑地抽出指尖。
天生劍修就別跨行干醫修的專業工作了,檢查也檢查不出個名堂,把“病患”折騰得不輕。
折騰完貓還不夠,繼續折騰人。
伽野怎么也猜不到令梨會突然灌輸靈氣給他,額頭碰著額頭,鼻尖蹭到一起,精純的靈氣如一汪溫泉淌入經脈,叫他的本能無從抵抗。
令醫師一通操作完全超出了伽野理解的范疇,他被動地承受她的胡來,卻忘了今晚令梨給他倒了多少杯酒。
令梨是有一些勸酒的天賦在身上的,伽野縱橫酒場那么多年,第一次明白什么叫推不掉的債。
但那是阿梨親手倒的酒,平日里殺人不眨眼的劍修親自斟酒,哪有不喝的道理
今晚的鬧劇,伽野不能說自己完全沒有責任。
但凡他能對令梨說個“不”字,事態也不至于發展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
凡事皆有兩面,至少就結果而言,令梨意外發現自己很有轉職醫修的天賦伽野琢磨了好些天變回人形的方法,比不過她酒后胡來的偏方。
醉酒的令醫師滿意地看著她的治療結果,一切都和她腦海里拼湊出的記憶一模一樣,只剩下最后的夸夸和獎勵,她就可以安心睡覺了。
貓變成人是一瞬間的事,掌握突然變換的身體卻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成功的。體內泉涌的靈氣在經脈里胡亂攢動,伽野只來得及撐起身體,蜻蜓點水的一吻忽然落在他的鼻尖。
少女的唇瓣恍若揉出汁的花瓣,辛辣的酒在她口中變為甘甜的蜜釀,讓人頭暈目眩的香味占據了伽野的嗅覺,他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瞳孔中的面容逐漸放大、靠近,又在最近點驀然遠離。
落在鼻尖的親吻太過清晰,反而讓人誤以為是幻境。
心跳如雷,震得伽野耳膜發麻。
他動了動口干舌燥的喉嚨,想找出幾句輕佻的玩笑話掩蓋一瞬間的耳鳴,腦海卻一片空白。
被伽野壓在身下的人扭了扭身體,不配合地推拒他的胸膛,一臉“誰在這里打擾我好睡”的不滿模樣,就像剛剛突然親過來的人不是她一樣。
“好一個翻臉不認人。”
翻臉比翻書還快,快把伽野氣笑了。
他再生氣也無用,最后一根緊繃的神經斷開,令梨一身輕松地呼呼大睡,留著伽野卡在原地不上不下,恨自己酒量那么好做什么
少年氣得想咬她一口,咬出血來讓她喊疼,又怕令梨半醉半醒做出更不好收拾的亂事,兩廂為難,舉步維艱。
“以后再收拾你。”伽野退而求其次放了句狠話,翻身從令梨身上下來。
暗色肌膚的少年站在床邊,細長的骨鏈纏繞在他手臂上,透過窗紙灑入室內的月光照亮他皮膚上原始野性的金色刺紋。